宸王剑眉随即浓蹙起来,一道美丽清雅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她站在迷雾里,朝着他走了过来,可在迷雾消散的刹那间,那甜美的笑容出现的刹那间,一下子又换成了另一个人娇俏的小脸,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清晰……心间慌乱起来的时候,宸王移开了视线,央央笑了笑,跪直了身子。
“奴婢原本就与她是未婚夫妻,她本就是我的妻啊,是他们吴氏丧尽天良,强行拆散我们夫妻,逼着她进宫争宠,为家族谋福利,这些年,殿下您也看到了,她一直在抗争,一直在为自己争那口气,您看到了她有多辛苦,不是吗?”
“但是殿下,您不用担心,您是真真正正的皇室血脉,与奴婢并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奴婢与娘娘还是拎得清的,奴婢除了情难自禁这一点,再没有做过伤害娘娘的事情。”
“可这一点一旦被发现,足以让她承受车裂之刑,而你……更是会被千刀万剐!”
央央的脸色此刻几近透明,再没有一丝血色,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眼中有泪,无助而又悲哀。
“殿下,这一点我们早就想过,也梦到过了,甚至梦到了很多次,我们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啊,而且……”
央央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他爬到宸王的脚下,拉着他的袍子。
“既然知道结果是死,那为什么不狠狠的去争一争,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这是我们商量出来的结果。”
反正最后都是不得好死,那为什么不去争,不去闹,如果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就没有触犯律法一说,没有不顾伦理一说,他还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太后的男宠,从此光明正大。
“央央姑姑,你是不是觉得你伪装得很好?你是不是觉得宫里没有人知道你是男儿身?”
央央听到宸王殿下依然唤自己姑姑,眼中感激溢出,昂起头的时候,他自信的点头,他的确是伪装得很好啊。
“你就没有想过,太子殿下其实早就看出来了?”
央央背脊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宸王,宸王冷笑。
“殿下怜惜母妃不易,也觉得你们之间有真情,所以一直装不知道,他有意放过你们的,就算是太子殿下登基,将来他也会放你们离开的,全如果你们执迷不悟,最后的路,只有一条,你知道的。”
央央往后跌了两步,不断地摇头,眼底的慌乱升起的时候,他几乎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些年小心翼翼到现在他以为自己很成功。
没想到太子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而且太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把他的身份戳出来,这……这太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情?
“如果你想和母妃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本王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们。”
“这件事情奴婢不能做主,得听德妃娘娘的。”
央央眼底一闪,微微垂眸轻声说着,宸王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大步离开。
央央急忙跪在地上恭送宸王,待到他走了以后,他的额头还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寒风在外面呼啸,他光洁的身体也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转身他把自己跌进了热水里,整个人都埋了进去,直至沉到水底。
好一会儿,他才窜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待到身子终于暖和起来,脸色恢复了红润,他才慢慢的起身,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冷眼看着外面然后冷笑了笑。
“宸王殿下果然还是太过于妇人之仁了一些。”
若他是宸王,他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该一剑刺死自己,然后再用此事逼迫德妃帮着他疏通帝位上的事情。
可他却想要送他和德妃娘娘离开皇宫,怎么可能离开呢,他现在在李氏的族谱上是死人一个呢。
他还要靠着德妃娘娘往上爬,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这样一来,李氏那帮所谓的嫡子嫡女,甚至是主母见到他,还不是要一个一个全都跪在他的面前。
就是不知道李氏知道真相的时候,在他的脚下磕头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就因为他是庶子,所以李家不把他当人看,把他的姨娘当成最低等的下人,谁都可以打,谁都可以骂。
他的死讯一传出来,姨娘没多久就投河自尽,他们两个就像是从来没有在李氏存在过一样。
他和德妃娘娘一样,心里都存着一口很大的怨气,而且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怨气也越来越足,如果不出了这口气,他们都死不瞑目,所以他们是不会离开皇宫的。
他与德妃娘娘之间的爱情那么伟大,那么真挚,世人听了都该钦佩,都该羡慕,都该学习,谁敢骂他们不守妇道,不顾律法,大逆不道?
再说了。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太后娘娘的面首,而是……皇位上的那个位置……出家做和尚,一是当时李氏逼得紧,让他无路可走,所以他才跟李老太太说要出家为李氏一族祈福,李老太太感念他的孝心,送了他很多吃的用的穿的银钱,让他在寺里过得十分好。
而他。
也知道这间寺庙是皇上喜欢的寺庙,他每次出宫总要到这里来歇一歇。
所以。
早晚有一天,他是有机会遇到德妃娘娘的。
没想到,这个机会,不过是短短几年便出现了,从那一刻起,他便开始布局,开始设计,与其说他什么都听德妃娘娘的,不如说德妃一直在按着他设下的棋子在走。
眼看着一步一步就要成功了,只要宸王殿下配合就什么事都没了,偏偏在他这里出了问题。
所以。
就算德妃娘娘不说要替他生孩子,他也会想办法让德妃怀孕的。
他需要借德妃、她的孩子然后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央央垂眸,看着自己隆起来的胸,一股子疯狂的笑意在他的唇边绽放,他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就是为了那个高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