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起自己在水利局当年的一些斗争经验,教导道:“你记住,你是三代官员的家庭,林西岳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后台的普通人,你要真能整死他,没有人帮他说话,楚建国也会急着撇清自己。”
秘书琢磨几秒钟不安地道:“可林西岳是楚建国那个侄女的男朋友啊。”
“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急着出手,所以你这次出手没什么错,要想利用楚建国实现更大的飞跃,就得抓住这个最好的历史机会。为此,不要说他一个农民的儿子,他就是工人的儿子,该杀也要杀。”老头道,“但你要找好机会,比如,和林西岳套近乎,你都有好几个,嗯,红颜知己,林西岳年少得意岂能没有?抓住这个,就能让他们分手,要不然,你在工作方面找的麻烦,人家只要抓住这个关系,随便就能出手化解。”
为此,他还给孙子出了个注意:“你打电话,就利用今天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假装提醒他和什么人接触让领导不满,要是操作的好你还可以把办公室其他人推出去,你就说是这些人告诉你他林西岳再跟海州帮的大小姐交往。”
于是那小子还真就给林西岳打过去电话。
他不是对自己看得太高,他是对林西岳看的太低了。
你一个农二代,不,你一个八代贫农的农村小子,你还能有我聪明、能有我在市里的关系宽广?
普通的小饭馆,林西岳和黄小姐相对而坐,他给袁姗姗打了电话让他过来,袁姗姗有点不太情愿。
她怕给林西岳惹麻烦。
林西岳哪会在乎这点事情。
黄小姐看他打了电话,想想不解道:“林科长,我听你这意思,你对海州帮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
“在位置上的,犯过错的必须下去,造成重大后果如人命或者重大经济损失的必须为此负责,这是没有商量的。”林西岳道,“至于大部分人,黄姐自己心里恐怕比我还清楚,这些人压根就算不上这个帮那个派,不过都是一群挤在一起抱团的常人,没必要也不可能把这些人都赶尽杀绝,那样的话,海州的历史是谁书写的就难说了,对大部分党员干部也会造成不必要的牵连。”
这就让黄小姐更不解了。
你直接告诉我这些,我们可就掌握了你们的底线了!
“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我们家老头子?”黄小姐疑惑道。
“你是高学历人才,我只说一个,我所说的不过是党纪国法给出来的底线而已,我只不过是又重复了一遍罢了,这算什么泄露底线和机密?”林西岳笑道,“最多只不过是让他们知道,党和人民的决心是很大的,对不好好建设美好生活,只顾着争权夺利搞斗争的那些领导干部,我们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变的。”
黄小姐莞尔一笑,心里接受了林西岳给他们的定义。
黄跃闻是海州帮的大佬,可她不是,她并没有通过黄跃闻获取非法利益和个人前途。
她是偏科研方面的,在仕途上并没有那么多的考虑。
只不过,这会对她那个十分不成器的家属造成严重的影响。
那可是黄跃闻一手提拔的,犯的错误就包括林西岳所说的“给党和人民造成巨大损失,给海州建设造成巨大不良影响的”官员之一。
但那又怎么样?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林西岳也就当闲聊,问起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黄大小姐怒竖大拇指:“我早就听说过你,许多人在我们家说过,要不是你,楚书记不可能那么快掌握市委,也不可能全面了解海州的情况,海州帮至少会在一年后才会浮出水面。”
哦?
林西岳略微有点好笑。
我真有那么大的威慑?
“于大鹏一家,不能说是被你整死的,但他们的灭亡跟你有直接关系。路越民现在完全不管海州,他对你的评价很高,显然也是有你的影响才促成了他的彻底转变。”黄小姐好笑道,“再加上这次李维山出问题,你真不愧专杀海州帮的美名。”
她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说起家里的情况。
黄跃闻身体垮了。
“他自称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实际上心里恐怕早就崩了,这几天在省医院,整个人很没有精神,早年间的毛病很多,现在心态一崩全都暴露出来了。”黄小姐通报,“我敢这么说,胡强,屈凌波这两个人被省委市委抓住,老头子不会抵抗。”
林西岳一笑,听出了黄小姐深层次的意思。
别嫌针对黄跃闻下手,你们对付他必然引起胡强和屈凌波的反抗,倒不如集中全力解决那两个实权领导,他们被解决了黄跃闻也就投降了。
可事情有那么简单?
黄跃闻就那么容易对付?
他恐怕也需要时间处理他的一些“不良决断”产生的恶劣后果。
两人正聊着,黄跃闻突然打来电话。
“那小子跟你在一块?小心家里闹!”黄跃闻躺在病床上说,“你告诉林西岳,高平那个秘书对他很不满,没有人知道原因,但我们的人被这个人收买,刚才拍到了你们一起吃饭的照片,这个人拿着就去找高平去了。”
黄大小姐错愕的不能自已。
“那个人的目的是把林西岳拉下去,我判断是他们家想通过楚建国实现再一次飞跃。”黄跃闻含含糊糊说。
黄大小姐琢磨着,就跟林西岳把这件事透露了。
林西岳又是一笑没在意。
黄大小姐震惊:“你知道这个人对你不满?”
“他们家三代官员,我一个农村人居然前途比他远大,他哪可能不闹点事情啊,何况市委办那么多人有几个没打这个主意?”林西岳道。
黄小姐叹口气有点同情。
你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威风八面,可你的敌人也处处有。
“那你就错了,我很高兴这些人,心术不正的人不好好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优秀的品质,反而心眼狭窄对付自己的同事。就这个人,他的前途也就到这里了,高副书记不可能允许他留在身边,那我还在乎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意思呢。”林西岳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