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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针锋相对
    他自然而然地、云淡风轻地将殷戮挤开,站在了云惊凰身旁。

    原本挨得云惊凰很近的殷戮,硬生生被他隔开了。

    他还似没有发现般,公事公办地看向云惊凰手中的图纸:

    “要装潢铺子,西洲人好斗,应当扩大商铺面积,增加对物事之防护。”

    说话间,他还拿过云惊凰手中的笔,就那么从后近乎环绕着云惊凰,执笔往纸张上落下。

    云惊凰鼻息间尽是帝懿那威严清冽之气息,半个后背似乎也摩擦到了他的胸膛。

    就像是……被他环抱住一般。

    她心跳不受自控地漏掉了半拍,有种莫名的感觉。

    可侧目间,帝懿那张侧脸还是那般尊贵绝伦,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在谈公事,执笔画得也是公事图纸。

    云惊凰只能逼迫自己收心,也公事公办地问:

    “战帝对商铺之事也有研究?”

    帝懿在她耳边轻嗯一声,嗓音低沉:

    “兵之战力,不仅仅是军力,更有国力、民力、财力、庙堂运筹之力。”

    他为战帝,要让玄甲军所向披靡,自然会各方面并驾齐驱。

    帝懿拿过她手中的图纸,朝着旁边的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惊凰看他沉和的面容一眼,迈步走过去坐下。

    帝懿便自然而然坐在云惊凰旁边。

    而那张长桌是靠墙的。

    云惊凰坐在里面,他坐在了外面,便是直接隔绝殷戮靠近她的可能。

    帝懿开始认真为云惊凰讲解商铺之配置。

    有了胭脂铺还不够,相应的首饰、玉石、锦衣等,得相得益彰。

    他考虑的比云惊凰更为全面。

    殷戮站在一旁,绝美不羁的面容间,隐隐有杀意浮动。

    但他又将那抹杀意藏了起来,走到他们的对面坐下。

    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们,任由他们探讨。

    那两抹身影,看起来倒是般配。

    可惜……

    殷戮眸底、掠过一抹惋惜,更多的是捉摸不透的深邃。

    云惊凰本来和帝懿聊事情,可感觉到一抹目光,她抬头看去,就撞上殷戮那双深邃莫测的眸子。

    她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抹……

    但当她想仔细揣测时,却又见殷戮只是眼尾含笑地凝视着她。

    他那不染而朱的薄唇也轻启:

    “你们继续,本帝坐在这儿,长长学识。”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透过雕花窗,在他身上撒落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美得耀眼,又美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帝懿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女子。

    明明就坐在他身旁,却在看别的男人,盯着别的男人看那般久?

    “认真些。”

    他嗓音带了两分严厉,开始讲别的注意事项。

    云惊凰收神,想认真听帝懿讲那些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殷戮是个不受掌控之人,但今日的他似乎安份得可怕。

    这种安宁,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明明他就好好坐在那儿,可云惊凰却感觉、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着的野兽,随时会腾空而出,将猎物撕咬得鲜血淋漓。

    以至于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随时注意殷戮的动静,以防有任何疏漏之处。

    云惊凰也只以为帝懿是在公事公办给她讲课,毕竟他那张脸总是威严冷漠的,看不到什么人类情感的。

    毕竟这么久以来,谈起公事他也总是不希望她插手、永远将公事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帝懿那张脸越来越沉黑,似是笼罩着一团阴云……

    终于到了天黑。

    两人将云惊凰送到武仪殿门口。

    帝懿对殷戮道:“殷帝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他站在云惊凰身旁,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殷戮目光落在帝懿身上,微微眯眸挑眉:

    “你打算今夜睡这儿?”

    “怎么?有何不可?”

    帝懿尾音也微微上扬,带起两分威压。

    殷戮没看她,目光只落在云惊凰身上:

    “凤仪王,若在天下一统之前,你便与他同寝缠绵。

    届时将执政大权交给你,不就等同于交给你们夫妻?

    西洲之人,如何会认?”

    云惊凰皱了皱眉,“公是公,私是私,殷帝也应该明白,我被你带来之前,就是帝懿即将大婚的妻子。

    但我还是选择了留在西洲,变法西洲。

    不论我是什么身份,这一点不会改变。”

    “即便本帝信你,可西洲之人,会信?”

    殷戮好看的长凤目直直凝视着她,带着一种穿透人心之力。

    云惊凰看着殷戮那双眼睛,也知道事有不妥。

    现在全靠殷戮的武力压制,众人并不是真正臣服于她。

    若她现在就与帝懿睡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依附男人的女人,或者说是个柔弱的女子。

    甚至西洲之人也会更将她视为东秦帝懿的女子。

    再想想……

    帝懿昨夜陪着她入睡,也并没有做什么,天还没亮他就走了。

    之前在南沧,更是与她分开,彻夜在书房办公。

    帝懿并不在意那么点能恩爱相拥而眠的时间。

    云惊凰敛眸,看向帝懿道:

    “殷帝说的也有两分道理,阿懿,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

    帝懿本就沉重的面容,在这一刻更似暗沉了两分。

    他长眸扫向殷戮,卷杂着不悦与威压,反问:

    “殷帝与凤仪王住得这般近,东秦将士又如何臣服?”

    仔细看看,两人的院子就几百米,院墙其实几乎挨在一起。

    帝懿目光扫向另一边的殿宇,径直下了决断。

    “今日起,孤住承天殿。”

    他转而看向云惊凰,嗓音稍稍柔和:

    “云儿,孤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来寻。”

    说完后,深深看了殷戮一眼,迈步朝着武仪殿另一旁的承天殿走去。

    那承天殿,是昔日殷戮的父亲所住的宫殿。

    院墙也是紧挨着武仪殿。

    云惊凰看着帝懿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阿懿身上好像有股隐隐的火药味?

    但仔细想想,他说得也对,她和殷戮走得太近了,东秦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毕竟曾经帝懿连褚江陵、帝台隐、容稷都没有吃醋,还让他们留下来陪她。

    如今,他又怎么会因为殷戮这种一看就没有人情味、眼中只有打打杀杀的人吃醋呢?

    说到底,阿懿是为了平衡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