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一下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自然就没有咱们的麻烦了。”我淡淡地说道,“肥刚,今天那条狗你是从哪弄来的?”
“村公所后边有幢大宅子,我就是从门口顺的。”
“大宅子?什么样的大宅子?”
“咋说呢,总之很大很豪华的样子,比咱们之前见过的祠堂都漂亮。”
“除了狗之外,你还见到了什么动物?”
“我就打门前过,也没进去瞅一眼,不过好像还听到了几声猫叫。”
侯珠珠皱起眉头:“不对啊难哥,我们来下良寨两天了,好像没见过有人养猫狗来着。”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不过这种鸟不拉屎的村子里,有间大宅子确实挺奇怪的。”
王刚低声问道:“老九,会不会是那良姑的家?”
我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敲锣打鼓声。
侯珠珠脸色大变,说不好,那些游街队伍又回来了。
王刚着急忙慌,想要将歪脖子树上的尸体放下来。
我拦住了他:“肥刚,别碰它。”
“不碰它,万一待会被人看见了怎么办?”王刚急道,“这些婆娘也真是的,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
我说道:“不管怎么样,这具尸体现在都不能碰,否则我的术法就白施了,你先去找点东西遮挡一下吧。”
“啊?这样不太好吧,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王刚质疑道,“这大白天的,万一那些婆娘过来瞅一眼,那岂不是完蛋大吉。”
“照我说的去做。”
王刚无奈,只好回屋扯了张大床单,刚好把尸体盖住了。
锣鼓声越来越近,我们回到院子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很快,祭祀队伍出现在街角处,这回打头的不再是大红轿子,而是三名赤着上身的老娘们。
她们脸上戴着面具,边走边跳,摇晃得让人面红耳赤。
王刚眼都看直了,说我滴乖乖,这些老娘们可真够大胆的,遮着个脸就无法无天了。
也不怕回家之后被丈夫嫌弃。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看我。
“老九,你刚才不是说,大姐不会回来了吗,可现在。。。”
我淡定地说道:“你仔细看看吧,队伍里有没有大姐。”
“每个人化的妆都跟鬼一样,我也认不出来啊。。。对了,大姐的身材,在这些婆娘中算是好的了,我再看看。”
在侯珠珠不满的注视下,王刚仔细察看每一个女人的身材,然而很快就失望了。
“没一个能看的,老九,看来你说的一点没错,大姐根本就不在队伍里。”
侯珠珠问道:“难哥,你是怎么知道大姐不会回来的?”
“猜的。”
“那她人去哪了?”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在下良寨里。”
王刚眉头一皱:“老九,你的意思是,大姐她。。。也和黄哥一样,死了?”
“未必,但她的处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我沉声说道,“黄哥的死,恐怕跟她脱不了干系。”
“啥意思?”
就在王刚疑惑不解时,在我们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那顶大红轿子。
与出发时不同,现在的轿子上,已经多了一个“新娘”。
她坐在良姑身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的红布,竟与之前“便衣”尸体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王刚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查看数秒后,低声问道:“老九,你说那轿子上坐的,会不会是那个眼镜便衣?”
我摇了摇头:“不太像,从脖子和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女的,而且还是美女。”
王刚不太相信:“你连脸都没看见,咋知道人家是美女?”
侯珠珠说很简单,从她露出来的双手和小脚来看,颜值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刚说不可能吧,这下良寨除了大姐之外,其他女人一个比一个丑,特别是那个叫良姑的,都快丑出天际了。
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美女?
我淡淡地说道:“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是他们所谓的良神了。”
王刚说如果这时候突然刮阵大风就好了,把那红盖头吹下来,让我们看看这新娘子到底美不美。
没想到话音刚落,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无数黑云开始汇聚,甚至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王刚愣住了,说不是吧,我的嘴巴啥时候这么灵验了?
呜呜呜呜!
一阵狂风刮过街道,卷起大片尘土,把不少老娘们的裙角都吹了起来,让人不忍直视。
然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不管风再大,“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始终纹丝不动,仿佛是用胶水粘牢了一般。
咔啦!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好劈在队伍前方。
一名跳得起劲的老娘们,直接被劈得浑身抽搐,狂冒白烟,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原本还有点小白的身子,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就连面具都开裂了,露出里边的大黄脸来。
王刚说劈得好,这三个老娘们实在太过恶心,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良姑的身上。
当闪电劈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将一口黑漆漆的铁锅挡在“新娘子”的头上。
虽然被活活劈死了一人,但游街队伍并没有停下来,继续敲锣打鼓地前进。
倒在地上的尸体,被无数双鞋子踩在脚下,根本没人看它一眼。
而良姑动作一直保持不变,就这样单手举锅,牢牢护住“新娘子”。
很快,整支队伍从门前过去了,所有人都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把歪脖子树上披的床单当成了空气。
王刚松了口气,然后对我竖起大拇指:“老九,你果然料事如神,这些老娘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尸体。”
我说除了良姑之外,所有人都眼神呆滞,表情木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们身上的失心符在起作用。
侯珠珠一愣,说那她们跟木偶有什么区别?
我说区别大了,木偶需要有人提线才会动,而她们只需要失心符的主人一声令下,就会有所动作。
“老九,你说的失心符主人,应该就是良姑了吧?”
“不,我觉得,应该是坐在良姑身边的那个女人。”我说道,“游街队伍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都还很正常,回来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你说她们是从哪把人接回来的,不会真是山上吧?”
“可惜之前半路杀出个慕容冰,不然我们可以跟在后边一探究竟的。”
我沉吟片刻,说要不现在跟上去看看吧。
王刚连声说好,对于坐在大红轿子上的那个女人,他的好奇心也直接拉满了。
确定街上没有什么异样后,我们三人远远跟在队伍后边,没过多久,领头的两个婆娘就唱跳着走进了村公所里。
然而后边的人并没有跟上,而是停下脚步,就这样整整齐齐地站在大街上,手里的锣鼓一直没停过。
我正疑惑她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时,良姑突然转身扫了这边一眼。
幸好我们反应够快,立马躲到了树后。
良姑表情平淡,冷冷地扫完一眼后,又回过头去了。
王刚直呼好险,幸好咱们一直小心警惕着,才没被那丑女发现。
正说着,就像接到命令一样,热闹的鼓乐声齐唰唰地停了下来。
然后村公所里就传来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