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也是个可怜孩子,如今没了父亲,只能投靠到我老婆子这里,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能……”谢老夫人打眼看着自己的孙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祖母放心,待孙儿回了京,定给禾儿妹妹找个好人家。”谢洛应承道。
“洛儿,你既不想谨儿再受生育之苦,那倒不如……”
见老夫人眸中尚有几分希冀,谢洛郑重道:“孙儿知道祖母的打算,可若我的孩儿不是出自谨儿腹中,要来有何用!”
“且孙儿答应过谨儿,这辈子只她一人,绝无旁人。”
谢老夫人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她虽喜欢谨儿,也从未想过让旁人替代她嫡妻的身份地位。
可这世上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洛儿竟会动此念头!
“姑爷,用膳了。”瓶儿推门进来,端了一碗面放在谢洛面前。
“有劳瓶儿了。”谢洛笑着接过瓶儿递来的筷子,“你家小姐很是想念你,隔几日总是会念叨你。”
瓶儿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偏过头默默擦了眼泪:“瓶儿也很想念小姐,不过小姐有姑爷陪伴,瓶儿很放心。”
谢洛蓦然抬头,随即笑道:“瓶儿和你家小姐一样聪明。”
“姑爷谬赞了。”瓶儿抿唇一笑。
深夜,谢洛又和谢老夫人闲叙了许久,瞧着她老人家连连哈欠了,谢洛忙上前扶住她。
“祖母,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孙儿后面几日都在庄子上,咱祖孙有的是时间叙旧。”
“好,好,你也该累了,我让谢嬷嬷给你收拾了房间,就住先前谨儿住的那间房。”
“好。”谢洛应声,伺候了祖母睡下,这才回了房间。
一旁的客房中,谢氏恨铁不成钢地推着自己的女儿:“洛哥儿今日刚回来,定然是乏了,你给洛哥儿打盆洗脚水去。”
“娘,这样不好吧!”姜禾儿红了脸。
她和洛哥儿如今都大了,男女有别,她怎好意思深夜进洛哥儿的房间?
“你这个没成算的。”谢氏点着自己女儿的头,“多好的机会,洛哥儿媳妇儿不在,你若是不能把握这次机会,还去哪找像洛哥儿这样的好男儿。”
“娘,禾儿……”
“你不是打小就喜欢洛哥儿嘛,快去。”谢氏说着,推了姜禾儿出门。
姜禾儿看着谢洛房间的灯火还亮着,鼓了鼓勇气,终是朝着他房间走去……
房间内,谢洛负手立在那里,细细地打量着房间的一切。
祖母说这是谨儿先前住过的房间,倒让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来。
谨儿的房间布置很是清雅别致,处处都透露着谨儿不凡的品味。
谢洛脱了外袍,坐到了床榻边,床上铺着一条绣着白玉兰花儿的被子,枕边还放着一本医书。
谢洛轻轻抚着手中医书,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思念疯长。
明明和谨儿分别没多久,可他就是特别想念她,也不知她一个人在崖州,过得好不好?
正当谢洛沉浸在思念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谢洛收好医书,整了衣衫道:“进来吧!”
一袭粉衣的姜禾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她行至谢洛面前:“洛哥哥,你定是乏了吧?禾儿给你端了洗脚水,你泡个脚去去乏吧!”
谢洛看着面前娇羞的表妹,面色冷沉了几分,拒绝道:“我已经洗过了,就不劳烦妹妹了。”
被拒绝的姜禾儿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她端着手中的热水,指甲紧紧地扣着木盆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禾儿妹妹,夜很深了,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早些歇着吧,有话咱们明日再说。”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谢洛试图给她留些脸面。
可姜禾儿素来脸皮薄,见谢洛赶人了,顿时觉得没脸。
她自小跟着父亲学习诗书,最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今日若非迫不得已,她也做不出这样不堪的事来。
可如今既然已经在洛哥哥面前丢了脸,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她自恃有些才貌,便是和京里的小姐比,那也是不差的。
洛哥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若是主动些,说不定洛哥哥就同意了。
那样她就不用再怕那人找上门来,有洛哥哥在,又有外祖母护着,她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洛哥哥,禾儿心仪你许久了,今晚让禾儿伺候你吧!”姜禾儿说着,上前拉着谢洛的衣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谢洛闻言,面色愈发冷了几分,他扯了自己的袖子退后了几分:“姜禾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谢洛冷着脸呵斥,姜禾儿顿觉心沉到了谷底,她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水,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不甘心,抬着娇俏的小脸看向谢洛:“洛哥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洛哥哥,你早晚是要纳妾的,禾儿愿意给你做妾,请你要了禾儿吧!”
“我从没纳妾的打算。”谢洛背过身去,冷凝道,“姜禾儿,你是我谢家的表小姐,永远都是,莫要学那勾栏女子做派。”
“洛哥哥,你以往对禾儿那么好,为什么如今不能怜惜禾儿半分?”
姜禾儿不能理解,她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颇有几分姿色的,为何洛哥哥不能喜欢她?
“禾儿,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此生都不会负了谨儿。”
“那慕兮谨当真有那么好吗?”她虽也曾听闻慕兮谨容貌超群,家世不俗,可她真值得让洛哥哥此生只她一人吗?
“我家小姐自然是极好的。”这时,瓶儿推门进来,脸上满是怒容,“表小姐,你这深更半夜地进我家姑爷的房间是想做什么?您也是饱读诗书的,难道不懂男女大防之道吗?”
姜禾儿被瓶儿说得臊红了脸,此刻房门敞开着,一阵冷风吹进来,倒是让她激荡的心冷静了几分。
“禾儿,你回房吧,今日这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谢洛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女子,终究是念及幼时情分,喊了她起身。
姜禾儿看着谢洛,再看一旁义愤填膺的瓶儿,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瓶儿见姜禾儿走了,立刻端了桌上的那盆水,尽数泼了出去,咬牙切齿道:“真是什么脏东西都敢往我家姑爷身上沾。”
谢洛看着瓶儿生气模样,笑着安慰道:“瓶儿丫头,莫要气坏了身子,你家姑爷我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瓶儿瞪了谢洛一眼,从房间内找出了几个樟木箱子,一一打开来。
“姑爷,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家小姐在庄子上处理过的桩桩件件,自从嫁进谢府之后,我家小姐就没享过一日清闲,如今还身在崖州不知何时能回,你若是敢做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瓶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