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顾安答应过后,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若是如此,不知余家是否会以为咱们家以权势压人?”
结亲又不是结仇,勉勉强强也没什么意思的吧?
“阵仗小些,先不带媒婆就是,别给人看见了。”
顾晨倒不是急着娶儿媳妇,实在是外头那些人吵得他烦。
“若不是官中禁严,她们怕不是得堵到公署去。”
其实也有好些大人跑到吏部,明里暗里和他套近乎了。
在这方面顾老二就省心很多,毕竟没人敢和皇帝抢女婿。
唉,年少不知老二好,错把老三当个宝啊。
“老爷,还有一事。”顾安拱手道:“前些日子有位百姓状告自家亲弟,不过是争论家中衣食的小事。”
“当哥哥的性子急了一些,说弟弟偷拿他的银钱,当弟弟的不认,家人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肯承认。”
“本来这事儿打个几板子就过去了,可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陈瑛陈大人却非要打人八十杖,给人活活地给打死了。”
陈瑛是朱棣的都御史,也是朱棣手段最狠的狗腿子,为人阴狠残忍,每天不是在陷害人就是在陷害人的路上。
历史上是在北平任职的,不过顾晨将他留在了京城。
“知道了。”
这样的人用来背黑锅最好,在过两年大明的商业只会更加发达,紧跟着该官绅一体纳粮了。
还有那些没用不说,还成天到处惹事花钱浪费国库俸禄的勋二代们,这个陈瑛有大用啊。
晚上。
顾衍刚刚才从余家离开,就碰见了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躲在树后东张西望,见他出来便连忙躲起来。
他认得这个男人,这不就是和清雾退亲那个人吗?
他想了想,便直接走了过去:“你等在这里干么事?”
顾衍说的是应天话,王德从见他发现了自己也不好在躲,轻声道:“公……公子,我是来找你的。”
他从前以为这是个普通穷书生,没想到这却是个贵公子。
“找我?”顾衍闻言便寻了个石头,毫不在意地坐了下去:“那你说说看,找我做什么?”
这个男人相貌清秀,家里日子在村里其实算是好过的,就是这家人的人品不怎么好。
他娘当初逼迫退婚时,便要求田娘子把余下六个女儿都卖了,然后才同意按婚约让两人成亲。
田娘子不肯答应,他们又伙同余家其余的男亲戚们。
想让她们把田给交出来给亲戚,王家人好从中收取好处,可是田娘子也没有答应这事儿。
想硬逼着她们屈服吧,可老村长却护着她们几个孤儿寡母,认为秀才公的家人应该善待。
可尽管如此,他们也一直没有放弃逼迫她们。
他们各种欺负这家孤儿寡母,比如晚上拔掉他们种好的菜苗。
放掉他们田里的水,用大石头盖住他们吃水的井。
让人家孤儿寡母喝口水,还要费大力气将石头弄下来。
种种此类,数不胜数。
“公子,有些话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同你说。”
王德从藏起自己脸上的小心思,满脸认真地替顾衍考虑。
“我娘说了,余清雾这姑娘以后是生不了儿子的,娶了她要克全家的,她娘就是害人精。”
“嫁给余秀才害余秀才断了后,还给余秀才克死了。”
“余清雾肯定和他娘一样,公子可千万别给这家人骗了,别娶这样一位害人精回去……”
其实他是喜欢余清雾的,那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
只不过他胳膊拗不过他娘的大腿,这才放弃另娶她人。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在他心里余清雾还是他的女人。
还是他家不要的女人!!!
他只能接受这个他曾经的女人,嫁给一个不如他的男人,而不是嫁给一个贵公子过好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总之他就是不乐意她过得好。
王德从不敢得罪了贵公子,于是便想着说点余清雾的坏话,看能不能破坏这门亲事。
“哦?害人精?”闻言,便顾衍立刻勾着他的脖子,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别给人听见了什么。”
他将王德从带到村里的池塘边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踢倒在地然后扯着头发摁到了池塘里头。
“唔……”
这池塘里平时是鸭鹅游泳的地方,水不能说脏。
只能说比较臭,而且因为毫无准备就被摁了下去。
所以被呛了好几口水,难受得他恨不得原地去世。
“咳咳……”
王德从想要反抗,可做惯活的他却在这个看起来柔弱的书生手下显得很渺小,压根儿就动弹不得。
见鬼了,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他哪里知道,高门公子学的不仅仅是所谓的文章诗词,还有骑马射箭,音乐和防身的武术……
不远处的吴七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轻声感慨道。
“谁说咱们公子温文尔雅,乃是官宦子弟里面最有君子之风的?”
刚刚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下一秒就要置人于死地。
这样的公子好是好,可君子却是谈不上的吧?
“嗯,都说公子随老爷。”吴八觉得公子是表面君子:“我觉得,公子身上比老爷还多了一股劲儿。”
那是一股狠劲儿,不过对于他家公子这种身份来说。
狠一点儿,应该是件好事儿吧?
王德从每次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顾衍就会抓着他的头发拽起来,然后再摁下去再拽起来。
如此反复来了好几次,王德从最后是彻底没了力气。
最后一次被提溜起来以后,他已经两眼昏花嘴皮发麻,趴在地上不停咳嗽吐着池塘里的脏水。
顾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看着他懒洋洋地警告道。
“这样的话再给我听到一个字,我能让你们全家在应天待不下去,我这人没什么本事的。”
“只能要么今天找个小流氓,打掉你一只腿,明天找个人卸掉你只胳膊,自己好好想想吧。”
爹说世上没有贵贱,只有黑白,像这种黑心的家伙,他整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罢,顾衍便潇洒离开,留下王德从在原地欲哭无泪。
更加确信那余清雾肯定是个狐狸精,给这位贵公子下了蛊,要不然这位贵公子怎么跟中邪一般的喜欢她,人家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了。
第二天,顾晨在院子坐着看书,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妻子竟然还在里头磨蹭着。
“老婆子,你干啥呢?”顾晨忍不住喊了一声,还拍马屁道:“你不打扮就很美,打扮得太好看,等会儿把人家姑娘都给比下去了多不好。”
那粉盖十层也不能返老还童,还不如省些脂粉钱。
那钱拿去买点什么吃的不好吗?
“催什么?”
苏婉盈在纠结自己钗环朴素好些,还是华贵的好一些。
朴素拍人家觉得不重视,太华贵又怕给人压力。
“女子出门就是这般慢的,你受不了你先走啊。”
她又不傻,听不出好赖话,都被叫老婆子了还能跟小姑娘比吗?
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朴素些,毕竟她的朴素在人家看来,恐怕也已经算是盛装出席了。
收拾妥当后她打开房门,便见到满脸不耐烦的男人。
“你差不多行了,晚上的时候我都不嫌弃你太快,你就别嫌弃我慢了,咱俩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