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虽然给了江起一巴掌,但实际上她仍然睡的很香,还顺势翻了个身变成了侧睡。
江起怔了一瞬后,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歹徒是谁,笑了笑。
公主倒也不算冤枉了他,不经允许潜入内室,偷香窃玉,不是歹徒是什么?
被打也不算无辜。
更何况也不重,竟然还莫名有些甜滋滋的感觉。
说起来,上一次在大美宫,他爬了公主的床,也是这样挨了一巴掌。
似乎是注视的目光太为强烈,强烈到温妤睡梦中都若有所感。
她朦朦胧胧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也不知看清是谁没,直接嘀咕道:“嘎嘎嘎,歹徒还挺帅的,外面二十度,本公主怀里三十七度,聪明人都知道选哪个吧?”
江起:……
可是现在是夏天,聪明人应当是要选二十度的。
不过他并不如何聪明。
“公主?”
他伸出手在温妤眼前晃了晃。
温妤抓住江起的手心:“来睡觉,自己都睡不好,怎么睡别人?”
江起:……
“公主您醒了?”
“嗯……我睡了。”
“……”江起忍俊不禁,“微臣选三十七度。”
他说着脱掉靴子与外衣,翻身上床,将温妤小心翼翼地搂在了怀里。
“公主知道微臣是谁吗?”
“你是歹徒一号,外号大郎。”
江起:……
公主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难道还有歹徒二号?”
温妤闭着眼,声音越来越小:“错了,是歹徒中号,外号是大号,说起大号,我想睡觉……”
江起:……
他无奈一笑,抚着温妤散落的长发,轻声道:“睡吧。”
“晚安……”江起想了想,“公主巴卡。”
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便觉得一股热气突然涌上了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几乎将他扑倒。
江起闭上眼,将温妤抱的更紧了一些。
公主是怎么做到就寝前都要说出这句话的……
温妤若是知道他的疑惑,一定会表示:这该死的仪式感!多么让人欲罢不能!欲言又止!欲求不满!
“晚安,大郎巴卡……”
江起:……
他突然觉得,这大郎该不会真有其人吧。
江起微微凑近,小声问道:“公主,大郎是谁?”
“大郎是中号的小妈。”
江起:……?
温妤已经不再回应了。
床头萤火虫所制成的流萤手炉正散发着幽幽的晖光,一室静谧。
另一边,陆忍与林遇之沉默地将石桌上的酒喝完,又沉默地相对而坐。
良久,林遇之开口道:“本相也算是见证了陆将军与公主一路走来。”
“雪中初见,狎妓之案,出使西黎,求旨赐婚,送行北阳关,最终你留了下来……”
每一桩每一件,都有他的身影。
陆忍:……
“这是本将军和公主的回忆。”
“对,我恰好是个……旁观者。”
林遇之说着站起身:“陆将军的酒量名不虚传。”
陆忍看着眼前的状若安然的林遇之,微微点头:“林丞相谬赞。”
林遇之看向地上的酒坛,将它们捡起来。
“此番叨扰陆将军了,本相这便离开。”
“不送。”
林遇之出了殿,脚步不急不缓地朝前走去,似乎不受一丝酒意侵扰。
就连脚下的路线都十分笔直。
只是没坚持十米,手掌便撑在了红墙上,闭上了眼。
站了不知多久,他继续朝前走去,手中的空酒坛叮叮当当地碰在一起发出脆响。
林遇之一路来到了寒泉池。
他看着眼前的池水,脑中浮现的却是下午亲眼所见的场景。
赤裸着吻在一处的两个人,激烈又缠绵。
是公主……
裸露的肌肤与情欲十足的神色。
游移的手掌、侵略的唇以及急促凌乱的喘息声。
他不是没听过,在崖底时便听过了。
但听到与看到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但当他站在公主的院中后,一切汹涌的情绪都好像被瞬间收束了一般,压在心底。
在那树下,他一等便是许久,无人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林遇之走到池边,踏进了寒泉中。
深夜的泉水寒冷刺骨,他却仿佛毫无知觉,闭着眼一动不动地靠在池边,好像睡着了一般。
似乎池中的不是一个有呼吸的活人,而是一只没有人要的破布娃娃。
而娃娃的胸腔中是破破烂烂的心脏。
它们轻微地跳动着,似乎在质问,别人的心都能收下,为什么不要我?
第二天,温妤醒来时江起已经离开。
看到床头的小玩意,她伸手拿了过来,在眼前晃了晃。
“哪来的虫子?”
流春笑道:“公主,是江大人送来的萤火虫,亲手抓的,现在已经不亮了,得到晚上,很美的。”
“江起来了?”
“公主您不知道吗?江大人早上才从您这离开的啊。”
温妤:?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流春一边帮温妤梳头,一边道:“公主,圣上下午举办赏荷宴,差人来问您去不去呢。”
“去呀,干嘛不去?”
温妤灵光一闪:“荷花,多么美好的花,跟我可太搭了,把我的荧光绿和荧光粉衣裳拿来,我要组合着穿,上粉下绿,荷花大仙,舍我其谁?”
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