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介看着给楚明珠求情的箫毅,有些为难,这人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没得说的,可是,他选媳妇这眼光,真是一言难尽!
虽然心有同情,但事关军事,他也不能大意,顿了片刻,吩咐人道
“去把他们进来时,守城当值的人叫过来问话!”
楚明珠不明所以,一脸懵的看着裴介。
裴介看了眼箫毅道
“萧将军,你我同袍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既然你说你夫人单纯,不懂如何辨别细作,那本将军就叫来守城的兄弟问问,这些人是如何躲过咱们兄弟的层层盘查的。
若真是守城的兄弟没查出来,那是我裴介手下无能,今日这事,我亲自处置他们几个。
可若是你夫人有意包庇,那就别怪我不容情了!”
谢玉姝一听,有些心虚,急忙问道
“可是,怎么才算包庇?那我以为他们是自家兄弟,当然得给他们说说情了。
是他们没看出来那些是鞑靼细作,这也怨不着我吧,这人可是从他们眼皮底下进来的。”
裴介懒得跟如此胡搅蛮缠的人计较,反而闭目养神,只等守城的人过来。
没一会,来了三个小兵,正是楚明珠进城时查他们令牌的那队人里其中三个。
裴介也不废话,直接言简意赅的道
“刚才郡主这里发现鞑靼细作,共二十余人,都是跟着这位萧夫人一起进来的。
萧夫人说是被他们骗了,姑且先不说她有没有被骗,我只问你们,他们进城,你们有没有仔细盘查?
又为何没有确定他们身份就放他们进城?
如果是一个人,姑且算你们有情可原,足足二十多人,你们居然没看出破绽,都是楚家老兵了,可别告诉我,你们就这点本事!”
那三个人一听,被楚明珠带进来的人果然出了问题,大惊的跪地请罪
“是属下失职,当初我们兄弟确实按流程检查了。
可是当我们让那些人出示兵籍和所属部队令牌的时候,那些人说,他们奉萧将军命令出去办事时,还不必所有人都带军籍,只有那领头的带了令牌,还为了救萧夫人,与歹人打斗时弄掉了。”
属下想让她们等等,找人核实,萧夫人便不耐烦的说我们不给萧将军面子,故意为难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信让我们跟着他们一起找萧将军证实。
我们想着,刚和萧将军在战场上一同过过命的同袍,我们见萧夫人说的那么肯定,以为萧夫人怎么也不可能害自己夫君吧,就、就放行了。
属下等人失职,请将军责罚!”
裴介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们那一队人,全体去领二十军棍,长个记性。”
箫毅见状,心里有些内疚,开口道
“此事,兄弟也是为了照顾萧某,还请裴将军从轻处罚,萧某愿代几位弟兄受罚。”
“那他们就一人少打两军棍,少打的就你来受。”
裴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裴将军,这件事跟箫毅哥哥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知情!”
裴介冷声道
“只要你是他的夫人这件事就跟他撇不开干系!
萧楚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妨碍守军执行公务,包庇细作进城,冲撞王爷灵堂,对郡主不利,仅这一条,便可视为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者,死!”
“裴将军!
还请裴将军网开一面!
我们可以接受任何惩罚,只求裴将军留贱内一命!
就看在,看在,曾经楚威大将军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
内子自小没有家人在身边教导,许多规矩都不懂,她不是有意的,也实在说不上通敌叛国,她就是脑子简单,楚家后人不多了,请裴将军高抬贵手!”
箫毅也算豁出去了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楚威曾经也战功累累,而且,楚明珠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勾结细作,所以,以楚威生前的颜面,应该能救楚明珠一命!
果然,武将之间,也是惺惺相惜的,况且,人死罪消,楚威后来犯下的错,他们一家已经付出了代价,但他也曾为大齐征战沙场,流过血汗,裴介还是法外容情了,叹了口气道
“既然你提到了楚威,那本将军就给他个颜面,楚明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拉去衙门,重大六十大板,以儆效尤!”
楚明珠刚听说要判她死刑,差点吓死,听到箫毅搬出她爹,给她免了死刑,还没缓过来气,就又听到要打她六十大板。
这就是大板打完,她还能不能活了!
于是哭哭咧咧的感道
“裴将军,你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放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来了,我回京,我这就回京,你别让人打我了!”
裴介冷哼一声,军令如山,你当本将军在这陪你玩呐!
来人,把她拉下去,打板子!
楚明珠见求裴介不好使,又抱着箫毅的大腿吼
“箫毅哥哥,我是的女人家,被打了板子还有个颜面苟活,要不你替我打了吧!”
箫毅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开口同意,律法不是儿戏,他几次三番求情,裴将军都给了面子,自己在替楚明珠挨打,实在也说不过去了。
可是一个人光蠢也就罢了,还坏,她爹救得了她一次,却救不了她第二次了。
还没等箫毅回话,就有几个人骑快马赶了过来,不但留下了楚明珠和箫毅,还让人去叫了韩仲玉,说有关军令一事,需要严查。
楚明珠一听是军令的事,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就想到了被她改了的军令。
“不会是那件事吧?
那件事,明明她做的天衣无缝的,而且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谁能知道呢?
总不能,发过的军令,再收回去看吧!”
虽然楚明珠一直在做着心理安慰,但是依旧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那种由心里散发出来的恐惧,让她想挣扎嘶吼,想逃离这个地方。
那种恐惧,是从来没有过的,是从骨头里往外散发着的,就连刚才裴介说她通敌,都没有过,那是一种灵魂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
可是,现在,她就被押着跪在院子里,没有半分逃跑的可能,只能无助的哭着求箫毅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