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连山袒护自己,郑伍德挺了挺胸,眼神都更自信了。
赵山河冷笑一声:“于厂长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当郑主任放了个屁,不过以后这种屁少从嘴里放出来,你自己不嫌恶心就算了,但别恶心其他人!”
这是在讽刺他说话当放屁呢!
郑伍德额头冒起两根青筋,这赵山河牙尖嘴利,跟他吵架自己就没占过便宜!
不过只要能赖掉赌约,被挖苦几句他也认了!
郑伍德做了几个深呼吸,见赵山河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对于连山说道:“于厂长,我有点事要跟您汇报一下。”
这话就是要赶赵山河走了。
因为他想跟于连山谈谈矿大宝的销路问题,当然不想让赵山河听去,
于连山闻言却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个郑伍德真是不懂事。
身为厂长,他明面上肯定要一碗水端平,刚刚才偏袒了郑伍德,再开口赶人,那就太不给赵山河面子了。
要知道,这个饮料厂能开起来,还多靠了赵山河。
他能保住郑伍德的两条生产线,已经算是赵山河非常给面子了。
于是于连山顿了顿之后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赵老板也不是外人。”
郑伍德咬咬牙,瞄了赵山河一眼,见他端着茶杯,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就是想偷听。
顿时心里更加不爽。
但他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咬咬牙向于连山问道:“于厂长,前两天你说的那个订单,有结果了吗?”
于连山瞄了赵山河一眼,然后轻松写意地点点头:“已经谈好了,元旦之前,准备好一百万罐货!春节期间,还要两百万罐!”
1+2,等于3!
总共加起来就是三百万罐!
虽然是小孩都会的简单的算数,却让郑伍德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从满脸阴云,到满面红光!
有了这笔订单,矿大宝的销路就不用发愁了!
新生产线一开工,矿大宝的产量就会多出来不少,一旦积压太多,资金链就要出问题!
但这笔订单已经极大缓解了这个麻烦。
现在他至少多了两个月的时间,去联系外地的经销商,解决矿大宝的销路问题!
甚至郑伍德还转过头,冲着赵山河笑了笑,炫耀道:“赵山河,你还不知道吧,厂里又定了几条饮料生产线,在二分厂那边,过两天就能开工了。”
赵山河早就知道了。
甚至比郑伍德知道的更多,更清楚。
他也猜到了这笔大订单是怎么回事。
元旦到春节期间,十多个国营商场联手搞促销活动,其中有一项就是进店购物送汽水,到时候肯定需要大量的汽水。
于连山估计是通过关系,拿下了这笔大订单。
三百万罐汽水,看似很多,但从元旦到春节结束,可是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算下来每天也就六万罐左右。
这还是十多个商场加起来的量,其实一点都不多,甚至活动如果引来大量客流,这个数目很可能还会不够!
他心里有点不爽,因为这件事一旦做成了,说不定真能让矿大宝变成南城的“名牌”。
不过赵山河也有些疑惑,相比瓶装汽水,易拉罐的成本就高不少,国营商场搞活动,为什么不用更便宜的瓶装汽水呢?
赵山河稍加思索,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国企采购,性价比并不是唯一的衡量因素,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只要能搞定负责采购的人,价格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关键!
恐怕于连山是给了足够的回扣,才能拿下这笔订单!
赵山河深深地看了于连山一眼:“于厂长,有些事我不好多说,但不管罐头厂怎么样,都不能影响到饮料厂,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于连山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赵老板,郑主任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厂里承包费的。”
赵山河立刻听懂了,于连山这话里有两层意思。
首先,饮料厂生产正气凉茶,全程都是赵山河把关,他于连山拿不到一分钱的好处,但郑伍德生产矿大宝,他却能上下其手,在中间榨出丰厚的油水。
其次,不管是饮料厂还是罐头厂,都只是把生产线承包给了郑伍德,真要出了问题,那也有郑伍德抗雷,跟厂里没什么关系。
旁边,郑伍德这个蠢货连一层意思都没听明白,只当是于连山在为那两条生产线说话,连忙补充道:“放心,承包费一分都不会少!”
赵山河却感觉于厂长有点天真了。
这笔订单他真能一个人吃下去吗,别人会不会眼红?
听说制冰厂和南城饮料厂都已经开始生产易拉罐汽水了,他们又怎么能不插一脚?
摇摇头,赵山河本来懒得管他们那些烂事,但又预料到罐头厂一旦出问题,肯定要影响到饮料厂,于是他提醒了一句。
“于厂长,提前跟你说一声,正气凉茶在粤省承包了厂子,准备扩大生产规模了。”
于连山听到赵山河这话,微微皱眉。
“赵老板,你那八条生产线三班倒,每天产量有七八十万罐了吧?还不够吗?”
他的意思是,八条生产线的产量完全够了。
但赵山河却摇摇头:“不够啊!粤省那边一次就定了十万件,这点产量还是太低了,粤省完全能吃下。如果全卖给粤省,那南城都没得卖了。承包合同已经谈好了,生产的凉茶供给粤省那边,和咱们的饮料厂没什么关系,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10万件,就是240万罐!
刚刚还十分兴奋的郑伍德,顿时感觉没那么开心了。
赵山河已经把凉茶卖到了外省!
自己这边好不容易弄到了300万的大订单,别人随便一出手就卖出去240万罐。
算一算,其实300万也就别人四五天的产量。
这相当于自己刚学会走路,别人已经跑了起来,还跑得越来越快!
别说追赶了,差距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扩大。
这根本没得比啊!
但于连山,却从赵山河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