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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丝连
    夜里,洗漱完,上床睡觉。

    苏子慕和小竹子在隔壁屋,两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小竹子性子冷,不怎么听得见他的声音,全是苏子慕在咕叽,时高时低,时而假嗔时而真笑的。

    苏落扯了扯被子盖严实了,侧身躺着小声和春杏说话,“以前没觉得子慕这么能说啊,这也太能说了,小竹子也不嫌他烦。”

    “这样多好,小孩子就该这样。”春杏将火烛一吹,也躺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当着苏子慕和小竹子的面,春杏不好问,现在就剩她俩了,春杏压着声音小声道:“小姐,下水的事世子爷怎么说?”

    苏落没提别的,只道:“明天我再去一趟津南县城,看屠户们的反应就知道了。”

    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

    除非顾瑶傻,才会继续为难她。

    至于陈珩......其实陈珩帮不帮她无所谓,主要还是顾瑶。

    陈珩那样骄傲的人,该是不会为难她的,只要顾瑶不下手就没事。

    “我今儿去京都,遇上长公主了。”

    苏落才提,春杏惊得直接仰头半撑着身子起来,瞪圆了眼睛看苏落,“她认出你了?”

    苏落伸手拍拍春杏小脸蛋,“没事,听我说完。”

    苏落将在酒楼的偶遇和春杏大概提了一遍。

    “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能和长公主殿下一桌吃饭,当时吃饭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但离开的时候告诫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认出我了,非但没有当场揭穿我,反而提醒我,事后还和真定酒馆的老板说,以后有酒局还叫我。”

    春杏大吃一惊,“长公主殿下这么好?”

    春杏不了解长公主,但那可是皇上的亲姐姐的,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金枝玉叶。

    心里惴惴不安,春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担忧,“她会不会别有所图?”

    认出了苏落就是陈珩的前未婚妻,没有当场揭穿,反而还背后提醒?

    苏落摇头,“别有所图的话,我想不到她能用我图什么,若是图了利用我去对付陈珩,她就不该那样告诫我,那明显是提醒我以后不要再和陈珩来往。

    若是图我别的,我一穷二白能图什么?”

    春杏撑着下巴扑闪眼睛,她也想不到图什么,“总不能是图小姐辨酒的好本事?”

    苏落就笑道:“我想着,既是长公主喜好酒水,我明儿就用心酿一坛子,下次有机会再见,给她带过去。”

    苏落想要查爹娘之前的事,查清楚了如果的确有问题,她想要报仇或者怎么样,靠自己始终太难。

    如果能攀附上长公主......反正淮南王和陈珩是对立的,那她要是跟长公主搭上了线,说不定能借一借东风。

    爹娘的事苏落没和春杏说,春杏不知道,只当苏落是为了生意,低低的笑,“刚从镇宁侯府离开的时候,别看我面上不显,但心里都快吓死了,我想,咱们俩个弱女子带个孩子,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这哪想到现在竟然过得这么好。

    小姐想要做什么只管做,我什么都同意。”

    苏落笑了一下,“对了,你知道长公主的驸马是怎么回事吗?我听酒馆的老板说,驸马没了。”

    春杏道:“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长公主的驸马是西北军的副统帅,听说当年在战场,背后中箭而亡。”

    苏落听得皱眉,“背后中箭?”

    “嗯,连中三箭,那箭头上都淬着毒呢,听说驸马当场气绝而亡。”

    苏落心下唏嘘,难怪酒馆老板要说驸马是枉死了。

    苏落问春杏,“这事儿属实?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吗?”

    春杏摇头,“属不属实的我也不知道,我还是从府里其他人那里听舌根听来的,反正不少人都这么说,至于查没查出来,我就更不知道了。”

    “事发的时候,淮南王多大?”苏落问。

    春杏想了一下,“大概十四五岁?我也不太清楚,对哦,好像就是小姐到镇宁侯府那年发生的,五年前。”

    这厢,苏落和春杏说着话。

    那厢,京都,长公主府。

    长公主手里端着一盏温热的血燕粥,瓷白小勺一勺一勺的舀了吃,背后贴身婢女一下一下的给她捏肩,正吃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贴身婢女手上动作一停,“是王爷回来了。”

    箫誉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本来挂着肃色的脸,在看到长公主的那一瞬,柔和些许,“母亲特意等我回来,是什么事?”

    贴身婢女退下,留给他们母子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长公主将那吃了半碗的血燕粥往旁边小桌上一放,开门见山,“你带回来的那碗卤下水,苏落做的?”

    箫誉一扬眉梢,眼底面上都是错愕。

    这可问的太让人意外了。

    长公主看着他,冷笑一声,又问,“陈珩的前未婚妻,苏落做的?”

    箫誉看了长公主一眼,转而在长公主对面的圆凳上坐了,随手捞过一只杯子倒了半杯茶,一口灌下去,“母亲查我?”

    长公主没好气瞪他一眼。

    “我今天在酒楼遇上她了,女扮男装,别人说,她在春溪镇卖卤下水,我说呢,我养你这么大没见你哪次出门专门给我带回什么礼物,这次倒好,巴巴的带了一碗卤下水,你是什么意思?”

    箫誉顿了一下,舌尖儿在脸上顶出一个包,蔫儿坏的一笑,“母亲都问出来了,能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呗。”

    长公主啪的一拍桌子,“她是陈珩的前未婚妻。”

    箫誉扬扬眉梢,一脸无所谓,“母亲也说了,是前未婚妻,又不是现未婚妻,陈珩明儿就大婚了,这婚约早作废了。”

    长公主看着箫誉。

    她的儿子她知道。

    吊儿郎当长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为了他父亲的事,明着乖张不羁,暗地里谋划布局,过得呕心沥血,看似放浪的一个人,其实从未动过什么男女感情。

    她知道儿子心思不在这上面,从来也没提过他的亲事。

    这还是箫誉头一次在她面前这样表达对一个姑娘的喜欢。

    手指在桌上摩挲一下,长公主道:“但是他们藕断丝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