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的东西,先让人找出了一匣子羽毛笔,排列的整整齐齐。
羽毛洁白柔顺,大小一致,大概是鹅毛,羽管在尾部削尖了,底部中间向上划了一刀做墨水槽。
这里一共有四十支。
一只鹅身上可以做羽毛笔的羽毛也不太多,加上如此整齐一致,所以——冯师到底拔了多少只鹅的毛?
许玥心中,这个好笑的念头一闪即逝。
将这一匣子羽毛笔收好。
虽然没什么重量,但在许玥的眼中,这小小的羽毛笔,给大周带来的变化比千金还重。
如今大家都在过年,她也不去扰人闲,等过了这个年之后代师献上朝廷。
正是开门红!
…………
信还有大半没看,可许玥的心已经被这一车“奇形怪状”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除了羽毛笔之外,还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各种螺类,绚丽的、奇异的、硕大的、精致的应有尽有。
其余的果干是常客,还有外邦流过来的香料,打捞的珊瑚、珍珠,但有一个小箱子却吸引了许玥的目光。
上面夹着一张签子。
“乡民偶试所得,以黄椰子肉磨成,椰香浓郁。”
再看信中也提到了椰子粉,说是许玥不能来沿海游玩,椰子汁水清甜肉质可口,可惜她尝不到。
于是他这个好师傅发现了椰子粉之后当即决定送一些过来。
因为工序繁复,所以量不多。
如若喜欢,来信提一提就好。
许玥上辈子喜欢吃椰蓉蛋糕,逛街的时候喝椰子汁也是常态,这一辈子倒是第一次看到相关的东西。
椰子粉有大概三斤。
并不似前世所见的那样细腻,而是有一些明显的颗粒感,人工总是比不上机器研磨的,不过扑鼻的椰香十分浓郁。
可以试一试做点心。
好吃的话给师公送一点,也算冯师隔空尽孝了。
许玥又低头去看信。
不一会儿,眼神一凝,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又找到了一个好消息:
朝廷出资组建的船队,在海上失去音讯几年,许多人为此对开海禁唱衰,现在船队终于要回来了!
有先行的小船到了港口,让富昌准备食水和接待。
这件事信上写的十分隐晦。
只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提了一下,如果许玥没有领会到意思,也就是空谈,让冯师如此谨慎,大概这件事要做一做文章了。
望向宫城的方向。
十月到的消息,如今过去两个多月。
再如何慢的海船也该到了,只是不知道陛下要怎么利用这一件事了……
嗯,也和她有一点关系。
当初自己可是投了一大笔钱的,这次应该能翻个三倍?
…………
没有出乎许玥的预料。
天子早早就得到了信,当即下令封锁消息,所以如今朝中绝大部分人还是一点也不知晓这件事。
开海禁至关重要。
早年在边关之时,冬日苦寒无趣,天子看了许多的书,偶然见了一本枯燥的记录前朝沿海市舶司的货物买卖记录。
真的十分枯燥,大部分都是凌乱的商品名字和拗口的外邦名。
不过太无聊了。
他看了下去……也真正看进了心里。
如果让许玥知道这一前因的话,会感叹上天的神奇之处,往往一个微小不起眼的事情,带来的变化却如改天换地。
那一本都不能称之为书的册子,百余年过去没有损毁,还辗转流落到边疆。
最终到了一个落魄宗室手中。
从那个冬日,一切开始起航。
天子决心已定,可开海禁,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一波又一波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反对,有忠直之臣不看好开海的,也有因利而动的小人,更多的是顺风摇摆的投机之辈。
天子似叹非叹的道:
“泥沙俱下啊。”
“所以需要陛下淘尽泥沙,真金才会显现呐。”孟子维也在殿内,君臣正在对弈,他落下一颗棋子,含笑着回应。
“但愿吧。”
天子摇了摇头,这一件事瞒的紧,除了几个必要的心腹之外都不知晓,为的就是打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因船队迟迟不归,那些上蹿下跳的人,他面露厌恶的冷哼了一声。
一局棋下到尾声。
白子已经无力回天,执白的孟大人索性投子认输,此时气氛正好,他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陛下,若此番,船队真的全数葬身大海,您会怎么办呢?”
“这还用说,当然是再派一支船队去。”
天子坚定的开口。
…………
腊月三十,下了一场大雪。
从早上开始下雪,一直到了晚间还没有停下,路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雪,人踩下去可以没过脚踝。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因去年雪灾,今年朝廷早有了应对,加上发了一笔财,以银雇佣百姓去扫雪,整修房屋。
天子脚下又少不了善心人施舍。
这个年还是能好好过下去的。
屋子里燃着银霜炭,炭气几乎没有,上面还摆了一盆子水仙,味道弥漫在房间内十分好闻。
给下人发了新年的压岁钱,让他们也去松快松快。
许玥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坐着守岁,旁边的小炉子上烤着的板栗时不时发出噼的一声,香甜暖糯。
外头不时响起几声爆竹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压抑不住的笑闹声,过年的味道油然升起。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叮!
系统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度过了为官的第一年,现在是否开始结算这一年的贡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