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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109章 栽赃嫁祸
    他被问的表情一僵。

    想起自己在小姐跟前率先低头的态度,他不自觉抿了下唇,有心想解释却发现张小鱼神情十分欠揍。

    瞬间心态爆炸。

    “要不你自己比比呢?”他冷笑。

    切身体会了一次区别对待,张小鱼也不以为意,泰然自若地换了话题,“你以为四爷今日前来真是为了那批货亦是你救出的那些人?”

    “......”

    “水蝗此人看似粗枝大叶、怒形于色,其实最会审时度势,那批货已经没了,与其追责不如先挽回颜面和损失。”

    此次来张家不过是虚张声势,张小鱼早就看穿了。

    “他这么大张旗鼓不只是为了讨债,而是怕自己接下来第二批、第三批烟土又被张家伺机销毁,这才急于‘登门拜访’。”

    “只不过...”

    得力于小姐提供的消息,现在这位四爷不仅没空追究之前那笔账,往后时日还得忙着处理剩余未交付尾款的那些走私商品。

    原先为了顺利进入华中地区他在汉口“两湖特税清理处”缴了不少保护费,南京政府带头要征特税,恃势压人,任四爷在长沙水域如何跋扈也只能捏着鼻子向军队认栽。结果税缴了,到头来货留不住不说,还很可能会被地方政府抓住把柄进行勒索。

    都要火烧眉毛了,哪还有精力再找张家麻烦?

    他话开了个头也不给下文,听在张日山耳朵里难免觉得他像在故弄玄虚,不过整合小姐给出的信息不难发现张家可以全身而退的事实。

    “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该谢谢我们才对。”

    “若不是张家提前毁了这批烟土,等他的船顺利流入长沙,人证物证俱在,一旦稽查处咬住不松口非要摸上门再‘查缴’一番,那他麻烦就大了。”

    赔的血本无归算他侥幸,抄家充公是他舍小家为大家,运气不好被杀一儆百没有霍解两家出面想继续在长沙城里混只会举步维艰,就算看在九门的面子不被扒层皮想来也很难请动这两位出手。

    九门变八门,不过是时间问题。

    至于地方军政为什么不怕搜刮太狠导致这笔买卖做不长久,自然是他们只从上往下‘犁’这么一次就赚的盆满钵满,足以让上层吃好几年。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年血本无归,明年消停了,后年可未必。

    张日山听到他的解释,也不禁恍然。

    整件事发生到现在称得上是峰回路转,如此一来张家对九门内部下手不仅出师有名,作为利益共同体,就算让其他七门评判也只会得出顺理成章的结论,无可指摘。

    哪怕水蝗不甘心闹的人尽皆知,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九门笑柄。

    张小鱼虽然也有法子却终究治标不治本,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敌人自顾不暇,一夕之间张家就占尽先机。

    之前他还觉得佛爷送小姐去女校读书走行文的路子不习武过于偏科,偶尔想起小姐背景资料,也会顾虑对方名门出身与张家乃至九门都格格不入,如今看来,各行其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身处二楼的越明珠就没他这么愉快了。

    势利,势利。

    取势再取利,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权势与利益从不分家。

    北伐是结束了,可党派之争从未休止,在她看来之前所谓的九门也不过是踩着空中楼阁在夹缝中求存。

    张启山与其他八家结成同盟为的不过是同仇敌忾,借商会之名寻求生意上更大的生存空间,说到底也只算抱团取暖。

    是张启山决定从军,她才真正觉得九门和张家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只要金大腿在军中站稳脚跟,别说打通各地水陆关系让九门生意蒸蒸日上,但凡辅助到位,彼此借势造势都能爬到更高处,垄断长沙黑白贸易市场也不过是个开始。

    这样的远景九门中竟然有人看不见?

    还是说他不认为张启山有这个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挑九门急需立威的关键时刻找上张家,白白让外人看笑话。

    这种无远见又无大局观念的人,又蠢又坏。

    做敌人她都嫌不够资格,更别说是和金大腿乘坐同一条船的伙伴了。

    “站在岸上观船起火.....”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想通这一点越明珠暂时平息了那点不快,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看船沉。

    只是这样一来,心中盘桓不散的谜团就越来越多了,连隐约抓住的那一点头绪现在看来似乎也与那件事全然无关。

    投资有亏有赚,她想要一本万利,自然少不得多费点心思。

    就像今日之事解了张小鱼的燃眉之急,对她而言就是顺手的事。

    说来说去:

    ——成也陈皮,败也陈皮。

    要不是当初被他带着去腥棚,自己也不会瞧见被采生折割的受害者。

    陈皮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只是如他所愿,佯装无知而已。

    和原先看过的“人头蜘蛛”“双头美人”是利用光的折射原理人为打造的视觉差不同,最后那次他们去的小黑棚里所遇的“花瓶姑娘”是真的花瓶姑娘。

    不是桌上插花的小花瓶,而是小口、短颈、修长的半人高青瓷花瓶,筒身与口相若,是绝无可能让有着与少女大小头颅足以匹配的正常体型钻进的窄度。

    偏偏就在她眼前,真的有人垂着脑袋蜷缩在那尊花瓶中。

    当时距离较远,光线也不明显,可这种把戏见多了,她一眼就辨认出这绝不可能是光折射,而是有人活生生折断了瓶中人的四肢,像对待牲口一样把她硬塞进去供人观赏。

    曾经被这个世界的残酷吓到用跳河同归于尽逼迫系统的模糊记忆也在那一瞬间如噩梦重现。

    越明珠打了个寒颤。

    陈皮似有所觉的回过头,语气平常态度轻松,并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身前,“这里气味难闻,咱们看两眼就出去。”

    差点忘了,世道如此。

    有人生来富贵锦衣玉食,就有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运气好被人打骂奴役还能混口饭吃,运气不好就像眼前这样被作践。

    越明珠再次见识到旧社会的下限。

    同时也很清楚这个腥棚所有知情者和加害者,一个都逃不掉。

    陈皮看似浮躁其实杀心越大情绪反而愈平静,不仅半点杀意没有还能对她笑,一丝戾气都没有暴露。

    即使,他已经快气疯了。

    只不过——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陈皮会恰好跟张小鱼交给张日山的任务撞上,更没想到他那日折返杀了腥棚上下还不够,隔几日又摸到人家大本营与同样悄悄潜入的张日山撞个正着。

    以张日山的性格肯定会主动提议化干戈为玉帛。

    而陈皮......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还握手言和,应该是我送你上西天才对。

    没错。

    张日山的任务就是这么被他横插一脚后恶意搞砸的,他不光自己泄愤杀人还玩了一手栽赃嫁祸。

    有生以来第一次脑子转的这么快,用在张家人身上陈皮觉得很值并且相当得意。

    得意到在越明珠面前被套了两句话就说漏嘴了。

    越明珠:“......”

    陈皮:“.......”

    就知道跟姓张的沾边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