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找到自己住的车厢,看到下铺上放着的东西,确信没有找错,这才坐了下来,第一时间将沈国平给她的信打开。
扯出信的时候,也带出了里面的钥匙。
何思为将钥匙拿在手中,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才知道这是自己家房子的门钥匙。
信中沈国平让她回去后直接住进去,也写到房子租下来之后,原本是想给爷爷住的,但是老爷子回了首都,所以房子一直空着,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将房子钥匙还给她,让她自己看着处理,是空着还是租出去由她做主。
房租已经收到了,结果房子现在又归还到自己手里,而这几年房子一直空着。
何思为心中五味杂陈,胸口暖暖的像有一团的火。
回去的路以往觉得漫长,这一次却格外的快,仿佛一眨眼之间就到了地方。
火车车厢里也很热闹,大家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高考的事,而她身边赶车的人,都是回家准备去大学报到的人。
何思为不怎么与人说话,被人问的时候才会说了一句,大家听到她考进首都之后,羡慕不已。
何思为安静,面对大家的祝贺除了说谢谢,只是微笑回答,慢慢大家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讨论着上学之后学校里的补助,还有需要用的学费。
这些何思为都不用担心,先不说吃饭学校每个月会给钱,那些钱省着吃也够用了,况且她自己还有钱。
下火车,何思为拉了两个大包,扛着行李,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往四一厂家里去。
天已经大黑,晚上九点多,从火车到到四一厂走了二十多分钟,人力三轮车直接停在她家房子外面。
此时四周漆黑一片,很多人家已经休息了。
何思为也放轻动作,给人力车两角钱。
现在物价比前几年涨了些,一斤猪肉九角钱,一斤大米一角五分二,所以两角钱坐车算是奢侈有钱人了。
人力三轮车走了,何思为掏出钥匙,轻手开锁,却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何思为?”
何思为一个激灵,刚摘下来的锁和钥匙差点扔出去。
她回过头,就听到脚步声渐近,很快赵正远就出现在身后。
何思为笑了,“这么晚你怎么没睡?”
赵正远说,“别说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对了,之前你写信说参加高考,你考上了?是回来报到的?”
听他的声音,比何思为还要激动。
何思为笑着说,“是啊,想着马上就回来了,所以想着回来后当面和你们说。”
赵正远摆手,“咱们又不是外人,不挑这个,你坐几天车也累了,先休息吧。你家房子一直没有烧,现在也住不了人,去我家住吧。”
何思为拒绝了,“别了,你大哥结婚了,住的本来就挤,我就不过去了,院子里有柴,我烧一下就行。”
赵正远想想自己家的情况,也没再强行让她去自己家住,但是执意要帮忙烧炕。
何思为也没和他客气。
赵正远人高马大,一八米五的个子,两个大包和行李在他手里,轻轻一提就起来了,仿佛没有重量。
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鼻而来。
赵正远放下东西,去院子里抱木头柈子烧炕,何思为拉开灯,去外屋压水,好在水缸里还有些水,够用引井的,压出水之后她把水缸里面的水舀出去,把水缸洗干净。
这时赵正远把木头柈子已经点好了,过来帮忙压水,何思为拧了抹布把屋子简擦了擦。
等忙完了,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何思为催赵正远回去休息,“不早了,别让邵阿姨担心,你早点回去休息,告诉阿姨我明天再过去。”
赵正远说行,却又疑惑的问她,“手表带坏了吗?我知道哪有便宜的,他们私下里有倒卖的,你这是什么牌子的?明天我帮你搞一条。”
何思为笑了笑,“没坏,就是干嘛怕弄到水,就摘下来了。”
赵正远信了,这才离开。
家里就自己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何思为心情突然低落起来,目光落在手里握着的手表上,紧紧的握住,最后又松开,起身走到包里,翻出盒子,将手表放进去。
这是王建国送她的手表,她一直舍不得戴,这次回家路上需要看时间,总问别人也不好,她才拿出来。
刚刚赵正远能发现,那么别人也会注意到。
既然没有缘分,就要早点切断心思,不然谁知道后面会惹出什么事来。
明明坐了几天火车很累,但是回到家里后,何思为失眠了,她又将锅刷了一下,烧了一锅热水,洗了澡之后又把家彻底打扫一次,也不知道几点了,这才铺上被子睡觉。
回到家了,不用起来上工了,何思为却还是每天凌晨两点又醒了,她看外面的天黑着,重新闭上眼睛,心想生物钟想改过来得几天。
之后,何思为又醒了几次,最后一次看天大亮了,也没有再睡直接起来了。
家里没有吃的,她穿好大衣锁上门往家属院门口走,家属院门口有一家人民饭店,早上有早餐。
去的人并不多,粮票是有限额的,买包子拿粮票不说,包子也不便宜。
何思为进了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七分钱一个,又给了一斤的粮票。
这时路上能看到上班的人,何思为出来的早,在家属院倒是没有碰到别人,她一路往供销社走。
这几年一直麻烦赵正远帮忙盯着弟弟,何思为想买点东西再去看邵阿姨。
她到了供销社时,正好开门,刚迈进去,发现还有比她先到的,而且是个熟人。
是王书梅。
何思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但是何思为并不打算和她说话,直奔放白糖的柜台。
恰巧在这时,王书梅抬头,也看到了何思为,她一脸惊讶的叫出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思为知道王书梅在和她说话,但是没有提名字,何思为装傻,低头对售货员说,“给我包四斤白糖。饼干装一斤,再打二斤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