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瑶与兰伯特的婚礼,在小镇居民们的帮助下,只花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绿茵茵的草地,红艳艳的玫瑰花是吉娜小姐提供的,临时搭建出来的场地有着鲜花与绿草做点缀,也有漂亮的蛋糕与五颜六色的糖果招待着来参加婚礼的人,奥罗拉与奥黛丽兴奋的上台表演着歌舞炒热了气氛。
虽说她们唱的歌词有点不对劲,但台下的观众们跟着一起嗨了起来。
与其说这是白瑶与兰伯特的婚礼,倒不如说是所有人的一场狂欢。
兰伯特本来就黏白瑶,自从有了“婚姻关系”后,他就连掩饰也无,光明正大的化身成了白瑶的跟屁虫。
今天白瑶要出来学习,兰伯特当然也跟了出来。
为了方便出行,白瑶最近买了辆车,她开车回月光镇,兰伯特就坐在副驾驶上,把自己手指上的婚戒一下又一下的擦干净。
其实戒指没脏,但兰伯特很宝贝这个戒指,他每天就喜欢动不动摸一摸,白瑶很想说一句,他也不怕摸出包浆来,但看他每天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个戒指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心底里的吐槽。
对于兰伯特而言,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白瑶,而白瑶就是他与世界还有联系的唯一纽带。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过去。
从有记忆的那一天起,他就和很多孩子在一个白色的小房子里,会有很多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抽他们的血,又会有人喂给他们各种难吃的药与营养液。
每次打完针,吃完药,他很可能会发高烧,也有可能会全身僵硬,呼吸困难。
小房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人和他说话,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着凳子,小小的身体站在凳子上,透过门上的一个小小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不过也只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总会有人经过,却从来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等到站累了,他才会从凳子上下来,又把凳子搬回角落里,自己爬上床,缩在床角里想自己今天又要被打几次针。
很多时候,他就是这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再后来,他渐渐长大了,即使他瘦骨嶙峋,看起来并不健康,但实验室里的人还是很高兴,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经过高强度的药物改造下还活下来的人。
某一天里,小房间的门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告诉他,他们要带他离开这个屋子。
兰伯特苍翠的眼眸里忽然间溢满了光,他很配合的跟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走了出去,为了奖励他配合,有人给了他一颗糖果。
从小到大,也不曾有人和兰伯特交流。
他握着这颗便宜的糖果,用着生疏而结结巴巴的腔调,努力的说了一声:“谢……谢……”
那一年,才十七岁的兰伯特以为自己可以走出没有阳光的地下,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最终他只是被带进了另一个白色的房间。
摆满仪器的屋子,穿着手术服的人们站在冷冰冰的灯光下,用着狂热的目光盯着他。
在这个特殊的手术室里,被打上了实验体标签的人们,即使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做的无用功而已。
少年从麻醉的昏迷里苏醒,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他捕捉到了空气里存在的灯光,这些光芒的路径在他的眼里仿佛成了有迹可循的东西,再然后,透过白色天花板,他似乎是见到了遥远的天空,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浩瀚无垠的宇宙,所有的天体运行都如同化成了一串数字,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激动的人们围了过来,他在恍惚中见到了自己的模样,迟钝的抬起手,触摸到了半张脸上的冰冷,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后,便是失控的呐喊。
少年挣扎着从手术台上滚落,推开了所有的人,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径直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他想要逃离,逃离这令他害怕的一切。
门早就被锁上了,他推不开,在绝望之中,注定逃不了的他在蓦然之间陷入了怔愣。
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消失不见,当意识能够穿梭于宇宙,将世间所有都看透之时,他忽然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小镇的入口处,戴着面具的人走向了迷路的女孩,礼貌的笑着询问:“需要帮助吗?”
清晨,小鸟刚刚在林野里啼叫时,女孩坐在戴面具的男生腰上,抓着他的头发,暴躁的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溜出去打游戏了!”
日暮里,女孩贴近他,掀开了他脸上面具的一角,轻吻落下,含着笑意说道:“放心吧,我只喜欢你呢。”
这个女孩是谁?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生又是谁?
少年凝视着虚空,半是人类,半是机械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了将要破碎的神色。
他好嫉妒。
嫉妒那个连面容也没有在恋人面前暴露的男生,能够得到唯一的爱意。
下一瞬间,他的视线又跟着戴面具的男人走进了洗手间。
黑色面具摘下,镜子里映出来的面容,与此时已经化身为怪物模样的少年,完全一样。
绿色而富有生意的眼眸,与透着冰冷的金属质感的红色眼睛,跨过时空的目光同时投射在镜子里时,他们都像是看到了彼此。
“你快点,今天我还要去外面学习呢!”洗手间外传来了女孩的拍门声,她叫着他的名字——
“兰伯特!”
疯狂的研究人员们不断的喊着少年的名字,抓着少年瘦弱的肩膀,不甘心的问:“你看了什么?是时间?是过去还是未来?”
少年回忆着面具男人手上的婚戒,突然笑了一下。
他放下了紧紧抓着门把的手,在他醒来后的第三分钟,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平静的失去呼吸与心跳。
但他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兰伯特。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重新找回呼吸和心跳。
他有了一种窒息感。
在唇上传来痛意时,他慢慢的苏醒过来,面具已经被女孩揭开了大半,绿色的眼眸若隐若现,还有着惺忪的睡意。
白瑶靠在他的身上,轻声说:“早就和你说了晚上不要熬夜,早点睡觉,你在车上都睡着了。”
兰伯特的呼吸在亲吻里又有了几分黏腻感,他伸手搂着白瑶的腰,不许她退后,贴上他的胸膛,心跳声强壮有力。
微微启唇,他又一次压上去,窜入了妻子的口腔,感受着对方的黏温热。
他们回到镇子里本是日暮时分,但因为兰伯特靠在车里睡着了,白瑶便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现在天已经黑了,只有路边上的一盏路灯还亮着,在星月无光的夜色里成了唯一的光源。
虽然微弱,但也足够了。
他知道,不管他多么的放纵自己,白瑶也都会接纳他的一切。
如同现在这般,兰伯特将座椅往后调了一番,有力的手抱起白瑶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解开了裤子的拉链,再摸到了她的裙摆之下。
白瑶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头顶,轻声哼了一下后,低声问:“兰伯特……你怎么了?”
“梦到了一点过去的事情。”兰伯特扶着她的腰,帮助她像是水里的鱼儿,随着浪潮颠簸,他发出了黏糊的笑声,“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哈……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白瑶受不了,赶紧抱住了他的头,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恼羞成怒的咬了一口他的肩头,“闭嘴!”
他哼哼的笑,“瑶瑶,再重一点。”
完了,又给他爽到了。
混乱之中,面具掉落到了座椅之下,却已经没人在意。
漆黑的夜色里,试图逃走的人尽量把动静减到了最小。
韩陵看到了一辆车,但不敢贸然上前求助,毕竟那辆车的动静现在很可疑。
他不得不换了个方向,一转身,却又见到了抱着花的女人。
吉娜的明艳漂亮,胜过她手里的玫瑰,她笑,“月光镇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
她并不是镇子里的原住民,正如他人所言,她是嗜血的女巫,只因为这里有足够多的鲜血,她才定居在此。
韩陵紧张的步步后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吉娜优雅的笑道:“日子太无聊,我必须找点事情做,你的身体很不错,我看上了,在我对你感到厌倦之前,你就不要想着逃跑了。”
韩陵脸色紧绷。
她说的这个“看上”,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