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一种严肃的姿态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沈行昀，你平等看待我过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行昀眉头一皱，他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如果我不想平等看待你，那我绝对不会想跟你结婚。这个圈子的人，对待婚姻的态度，你不是不清楚。”

    很多富商有情人，养着几个金丝雀，给买套房子，每个月给个几十万一百万都算是大方的了。

    有时候富人才是最会算计的，长期在金钱海里，他们习惯性给所有人确定价值。

    你的价值在这里，那我给你的钱就这么多。

    甚至沈行昀当初不也是想把姜恬养在身边，给她一些钱，让她继续陪伴他，照顾他。

    那时的他，从来没考虑过跟姜恬结婚。

    可现在不同了，他想要跟她结婚了，甚至意愿很迫切。

    “我想跟你结婚，并且不签婚前财产协议，一切跟你共享。”

    财富共享对富豪来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他认识的那些人，除了白手起家的初代富翁，其他豪门出身的，结婚前必定要跟妻子签财产协议。

    孩子要是出生，那就把孩子列入家族基金的受益人范围。

    妻子则被排除在外。

    作为妻子，她们可以跟随丈夫享受富豪家庭带来的所有便利，比如私人飞机，比如游艇，但她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她们可以使用家庭资源，却不能占有。

    平时划定一部分费用专程给她们享受购物，多的就没有了。

    甚至更古老的家庭，连贵重首饰借用都要申请登记，定期还回。

    沈家也不遑多让。

    像他家这种程度的老钱家族，不必考虑破产危机，家族的资金跟公司早就分割开了。

    所以，沈行昀不跟姜恬签订财产协议，那就代表着姜恬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巨额的财富，他愿意分给姜恬一半。

    这样还体现不出他平等的心思吗？

    姜恬笑了笑：“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感情，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对待别人，我习惯性戴上面具，露出最完美的一面。对你，我又总会暴露真性情。因为我真心实意喜欢过你，甚至这种情感现在还在影响我。”

    沈行昀感觉到了通体的舒畅。

    他等姜恬的坦白，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感受到姜恬对他也有感觉，可她不透露半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确定。

    现在她终于承认了。

    他很高兴。

    “但是——”

    “我们都不是当年的人了，你的家族我承受不来，你用狩猎的态度对待我，我也承受不了。”

    “你愿意跟我共享财富，我很吃惊，自然会感动。可在双方平等的情况下，才能产生真正健康的爱情。你对我的主观态度，一直是上对下的。我感受到你的感情，又无法回应。”

    “我奋斗一辈子，达不到你的起点。我能看出来，你的内心其实并不尊重我的事业，更不认可我的社会价值。我们的思想从来不在同一个维度，又该怎么谈情说爱？”

    “也许我们复合，会坠入一段热恋期。可当你的荷尔蒙爆发期过去，哪怕进入了婚姻，我成了你的太太，感情还是很难继续下去。”

    “我对你没有约束力，也约束不了你，巨额的财富，花钱如流水，并不能让我的内心充盈。”

    “认知不同，爱情的产生基础就不会稳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平等。我只想发展自己的事业，并不想在无谓的感情上浪费太多。”

    说到这里，看着沈行昀绷得越来越紧的脸色，姜恬突兀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结实的胸肌。

    “其实我也不确定对你的喜欢是在哪个方面，也许只是单纯的生理性喜欢。如果你愿意，节目结束后可以去我家坐坐——没有平等恋爱作为约束，或许我们会更合拍。”

    “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你和我的体检报告都合格，偶尔在一起不是多大的问题，也许还能利于我的激素平衡。”

    姜恬浅笑着。

    沈行昀脸色彻底黑了。

    他咬牙切齿，将姜恬的手拿下去。

    姜恬的字字句句，都让他难以反驳。

    他的情感不是假的。

    可她对他的信任微薄极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来继续谈谈合作的问题吧——沈总应该不会那么小气，要放弃跟我家的合作吧？”

    巧笑倩兮，又狡猾至极。

    沈行昀擅长辩论，更擅长痛击对手。

    可面对姜恬，他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无爱便无畏。

    可他有。

    ……算了，沈行昀把乱糟糟的心思压下去。

    平等不平等，他可以回去反思，现在他需要跟姜恬谈生意。

    只要能加强跟她的联系，那他就得做下去。

    否则节目一结束，他连联系她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两个人前期还在剑拔弩张，后期坐下来谈生意，沈行昀又恢复了理智。

    既然姜恬要平等，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投资姜恬前，他找手底下的人评估过了，这笔合作前景是有的，有赚头，那就是一笔合理的投资。

    跟姜恬坐下来谈了半天，两个人终于把细节商议妥当了。

    沈行昀眼里划过了几分赞赏。

    比起几年前的她，现在的她明显进步了一大截。

    “这么聪明还被你的合伙人骗了，姜女士该对身边人保持警惕才对。”

    沈行昀说话突然阴阳怪气。

    说完他就后悔了。

    跟她在一起，他的成熟都丢了。

    但他本意还是希望姜恬别再被熟人坑。

    姜恬莞尔：“谢谢沈先生关心，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努力提高自己，不再上当受骗。”

    两个人谈完合同，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恬对他说：“回去吧？节目还得继续录呢。”

    沈行昀深深看她一眼，克制地点点头。

    姜恬一回去，周佳祈就捧着一个巨大的冰激凌过来了：“今天好热啊，要不要吃？”

    沈行昀眉头一跳：“她不能吃。”

    全场寂静。

    直播间都在发省略号。

    【沈总，你……】

    【不是，沈行昀有病吧，他怎么知道的】

    【这两个人又聊什么了，沈行昀脸色好臭】

    【估计他又跟姜恬谈崩了】

    姜恬似笑非笑地看了沈行昀一眼，对周佳祈说：“我肠胃不太好，太冰的东西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