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祠堂院子里,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白晓楠却发现,谢余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问于文君,于文君也摇了摇头。
要不是万珍儿还在旁边,白晓楠差点以为谢余跟这个小宫女跑到某处“谈情说爱”去了呢。
想了想,白晓楠也悄悄起身,往后院走去。
果然,谢余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台阶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
一坛酒被他放在了脚边,台阶上湿漉漉的,好像撒了不少的酒。
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一股酒香味。
白晓楠走到了谢余的身边,最后把头靠在了谢余的肩膀上。
“想什么呢?”
白晓楠柔声问道。
谢余揽着白晓楠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几分苦笑:“想我外公,还有我爹,还有大年的妹子翠花……”
尽管穿越而来,再加上身份的原因,谢余对谢瑾这个便宜老爹本没有太多感情。
但他身上毕竟流着谢瑾的血。
有了这层血缘关系,谢余到底还是能感觉到,血脉中的那一份亲情呼应。
因此后来谢瑾上了白石寨,没多久父子俩便化解了误会。
至于说外公周越对谢余的关爱,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这两位至亲,被王义砍下了脑袋,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还有翠花!
尽管李大牛这两天什么都没说,但谢余仍旧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那哀伤之色。
平日里谢余表现如常,好像完全把之前的事给忘记了一般。
但白晓楠知道,谢余只是不想把这种伤口,亮给别人看罢了。
他就像是一头孤狼,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一遍遍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过完年,我回寨子一趟!我会帮你把胡勇和王义的人头带回来!”
白晓楠一脸坚定地说道。
谢余紧了紧搂着白晓楠的胳膊,然后说道:“你别做傻事!报仇这种事,我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就算真的没法子报仇,我也不希望你和文君任何一人出事!”
“哪怕是六子、陈忠、毛头这些人,我都不愿意让他们为了给死人报仇,以身犯险!明白吗?”
白晓楠有些郁闷道:“可是……”
“没有可是!”谢余打断白晓楠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时间久了,王义把寨子发展得更大了,再想报仇就更难了是吗?”
白晓楠点了点头。
谢余笑着说道:“你不想想,白石寨能有今天,是谁的功劳?我能发展一个白石寨,自然就能弄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而且……以后我弄出来的武器,会比白石寨的更强、更好用!”
见谢余如此一说,白晓楠也就不再劝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咱们是不是该说说你和那万珍儿的事儿了?你实话实说,你和那个宫女之间,到底有没有事?”
谢余立马义正辞严地表态:“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些天为你和文君守身如玉,不信的话,今晚你们来验货!”
“哼,美的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呢?想让我们姐妹俩一起伺候你?下辈子吧!”
谢余顿时暗呼可惜。
看来想要让白晓楠改变主意,还得继续努力啊!
……
这个年过得非常热闹。尤其是谢余和大家伙之间的氛围,真的和一家人没区别。
以至于陈忠带来的那些匠人们已经开始后悔,没把家人直接带过来了。
等过了初三,万珍儿和王伦等人也带着太子殿下回去了。
离开前,万珍儿和已经混熟的白晓楠、于文君约着,让她们上元节那天去甫城看花灯。
白晓楠不想让谢余和万珍儿走得太近,正准备拒绝呢,那边于文君已经满口答应了下来。
为此白晓楠还和于文君生了两天的闷气。
之后几天,大家仍旧沉浸在新年的热闹气氛中。
谢余却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将诸位工匠召集至一间收拾好的房间内。
先和大家提了提保密的要求,谢余也没在这件事上强调太多。
因为他知道,现在这批人的忠诚度还不是很高。前期把要求提得太高,只会把人吓跑。
简单聊完一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后,谢余掏出了一把造型怪异的尺子。
“这是何物?”
宋长庚被任命为这群人的首席顾问。他拿起那把尺子,研究了一下,眼睛倒是越来越亮。
谢余说道:“这叫游标卡尺,在大家开始做工前,我要先统一下度量标准!”
尽管之前老秦统一了度量衡,但是大雍朝的度量标准,谢余其实也一直用不习惯。最关键是不精细。
现在他自己做了一把游标卡尺,就能把长度标准精细化。
这对将来的一些高标准零部件的制造,是非常重要的。
接着谢余掏出了几张图纸,分给了几位匠人。
“你们按照图纸上的内容,打造零件!这些零件的尺寸,全都按照我定的标准来!”
谢余这一次,也注意保密了。把所有的标准,都由自己来制定,即便是将来别人拿到了图纸,没有这个基础参数,也无法复制。
谢余给众人的图纸,是复合弓的零件制作图纸。
还有一些材料,需要陈忠去采买。
这次的采买要求,比以往要高得多。因为谢余要做的复合弓,是大磅数的复合弓。
之前的复合弩,有效射程在七十米以内。
但是这种大磅数的复合弓,有效射程达到了二百米!是那复合弩的三倍!
最关键的是,这复合弓的杀伤力,也比那复合弩更强!
配合金属箭杆,这复合弓猎杀大型猛兽,都不成问题!
给几位匠人安排好了任务,谢余准备带着毛头去马口镇一趟。
但还没出发呢,随缘寺的行慧倒是先找过来了。
“谢先生,猜猜贫僧来此,所为何事啊?”
行慧倒是先和谢余卖起了关子。
看着行慧一脸兴奋的样子,谢余顿时笑道:“行慧大师该不会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吧?”
“哈哈哈,谢先生说对了,贫僧就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说罢,行慧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子银票。
谢余粗略一数,顿时有些诧异地说道:“三万三千两?”
谢余记得上次罚那些票客的银子,总计四万六千两。
就算是行慧抽一成,也得有四万多两才对。
行慧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人的银子,还没收上来。他们倒不是想赖账,确实是手头没钱!”
“就这三万多两银子,有一部分还是我出的钱呢!”
“你出的钱?”谢余挑了挑眉头,“你出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