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手下出事儿后,何振凯老实了很多。
他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每日里乖乖的待在酒坊里,卖自己的“神仙醉”。
这段时间,归德府的酒市场卷得很!
据说虞城、宋州、夏邑这些地方的烈酒,已经卖到了八百文一斤了。
这个利润已经非常薄了!
再往西,宁陵、睢县那边卖得更便宜。
何振凯铺子里还存着一万多斤的神仙醉,他如今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
他每日待在酒坊,看到那一万多斤的神仙醉,就唉声叹气。
这天何振凯酒铺刚开门,一个穿着打扮显得贵气无比的男子就过来了。
“你是掌柜的?”
男子说话时,一脸矜傲的表情。
何振凯打量了一下对方,最后点头道:“我是!这位老兄有何贵干啊?”
“来你酒坊,自然是买酒了。难不成我还能来这里找姑娘吗?”
男子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但听对方说是要买酒,何振凯自然不会和顾客过不去。
“这位兄台想买什么酒?我这里都是好酒!”
“可有烈酒?”
不等何振凯介绍,那男子便直接问道。
“烈酒?有!有!兄台可要先尝尝啊?我这的烈酒,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
一边说,何振凯一边从旁边柜台上拿出一小瓶“神仙醉”。
那男子品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不错!这酒有劲儿!怎么卖?”
何振凯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报出了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
结果对方表示自己要的量大,他跑遍了归德府的几个地方,什么虞城、夏邑、宁陵等地,尽管都有味道差不多的烈酒,但是对方的存货太少。
他要最少一万斤。
当听到一万斤这个数字的时候,何振凯瞬间激动起来。
如果这个主顾拿下的话,那他的神仙醉存酒,就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于是何振凯也不跟对方讨价还价了。他直接拉着对方,去八仙楼摆了一桌。
饭桌上,何振凯也在不停得打听对方的来历。
“我是小沛那边的。我们那边的人都能喝酒!除了小沛,我的酒还往东边微山、藤县那边销。这一万斤的酒,最多也不过一个月,就能销完了!”
这酒商不是旁人,正是崔平。
他按照谢余教他的话术,把何振凯一点点的往套上引。
何振凯虽说有个精明的哥哥,但他自己的脑袋,实在是不怎么灵光。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崔平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而且崔平表示,这一万斤只是第一批货。倘若这神仙醉的口碑真的不错,那以后每个月,都会从何振凯这边拿最少两万斤。
何振凯再也无法淡定了。
原本还以为,这神仙醉要砸在自己手上了。哪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一个月两万斤,何振凯暂时不想。他现在想的是,先把这一万斤神仙醉销出去,回回血再说。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第一笔生意黄了。
最后何振凯与那崔平一番商量,这神仙醉的价格,被定到了一两五一斤。
一万斤便是一万五千两银子。
当崔平把那两万两银票当场交到何振凯的手里时,何振凯什么疑虑都打消了!
一万五是酒钱,五千两是运输的费用。
按照崔平的要求,这一万斤酒走水路,从甫城装船,顺虬龙沟一路北上,然后走丰水直接运到小沛。
其实在听到“虬龙沟”的时候,何振凯还犹豫了一下。
最近“龙河军”的事儿,他自然也听说了。
可崔平表示没事儿。
崔平说他来的时候,也是走水路,虬龙沟只是两岸被叛军控制了,水上还是很安全的。
而且回去的时候,他也会亲自跟着“押船”。真出事儿的话,也不会找何振凯的麻烦。
崔平都这么说了,何振凯自然不会再提反对意见。
毕竟真金白银已经到手,就算崔平把神仙醉全都倒进河里,何振凯也不会说什么。
一万斤的神仙醉,灌装也需三天时间。
于是这三天里,何振凯也着实好好招待了崔平一番。
吃住都是在何振凯家,晚上玩姑娘的时候,则去翠红楼消费。
而何振凯带崔平去逛青楼的时候,崔平也看出何振凯的奇葩之处了。
旁人点女子,都是挑那些漂亮的、好看的。唯独这崔平的审美与众不同!
他偏要挑那胖的!好看不好看先不说,首先体型得过关。
那青楼中的花魁、头牌,人家崔平都看不上眼。
好在这青楼的老鸨也知道崔平的口味,一看到这厮来了,直接让平日里负责青楼卫生管理的胖丫鬟客串一把工作人员,专门伺候这位县太爷的弟弟。
最后结账的时候,何振凯也是直接打白条。
回去的时候,崔平也好奇何振凯的面子,为何这么大。
何振凯一脚把旁边一个讨钱的乞丐碗踢翻,然后得意洋洋地表示:“张老弟有所不知!甫城这边大半青楼的酒,都是从我那拿的。回头折成银子,互抵了便是。”
崔平忍不住冲何振凯竖起了大拇指。
正所谓“不砸乞丐碗,不昧婊子钱”,这何振凯两头都占了。
真是坏的流脓了。
三日后,一万斤神仙醉分装好。何振凯亲自送崔平上了船。
等载满神仙醉的船,慢慢离开码头,消失不见后,何振凯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回了点血啊。
希望这位“张掌柜”的神仙醉,能销得好吧。这样的话,说不定很快他就能过来再定第二批了。
那现在何振凯要面临的问题又来了:神仙醉的库存被清得差不多了,他要不要让作坊继续开工,做第二批神仙醉呢?
崔平跟着载酒的船一路北上。
快到司家道口的时候,前方岸边出现了一群人,冲着崔平招手。
“掌柜的,别再往前去了。前边水路已经被龙河军的人封了!过不去了!”
“什么?”崔平顿时大惊失色,“龙河军的人,哪儿来的船?”
想要封水路,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岸边的人嚷嚷一通,谁也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最后崔平直接让船靠岸。
过了一会儿,崔平对船夫和船上负责押送酒水的何家伙计说道:“水路被封了。没法走了。把酒搬下来吧!明日我找人,咱们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