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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平辽东 第1025章 走私疑云
    袁枢决定救活辽南这些身无分文,且没有一点存粮的老弱病残。

    与那些操戈执戟的武将不同,袁枢是饱读诗书之人。

    孟子教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一丁点儿)。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在孟子看来,人和禽兽的区别很小。

    具体的差异体现在人有四端,而禽兽没有。

    何为四端?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概括起来就是仁、‌义、‌礼、‌智的开端。

    有四端的是人。

    没有四端的就是禽兽。

    当一个人彻底失去四端时,就可以称这个人禽兽不如了。

    袁枢的恻隐之心很重。

    他不忍心看着辽南数万百姓死亡,尤其是被活活饿死。

    但救一个人易,救一万人难。

    这不仅仅是钱的事,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辽南登陆前,朝廷已经给黄蜚的水师准备了足够的粮草。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没有存粮百姓。

    若想救活他们,需要短时间向辽南增运数万石粮食。

    朝廷的运力短时间内是固定的,没办法浮动。

    毕竟船只数量有限。

    每艘船的运载能力也有上限,不是想增加就能增加。

    在运力不增加的前提下。

    给百姓的粮食多了,给军队的粮食就会少,从而影响到军粮供应,进而影响到用兵计划。

    袁枢的办法是让那些没有登岸的水师官兵节省口粮,给百姓一口吃的,先让他们不被饿死。

    然后动用水师战船运粮。

    反正辽南没有建奴水师的踪迹,用战船运粮也算物尽其用。

    办法有了,却没有钱。

    袁枢只能写信求助朝廷。

    在得知袁枢要救辽南的百姓时,朝野震动。

    有人佩服他的魄力。

    有人认可他的怜悯。

    还有人觉得袁枢此举会贻误战机,决定写题本弹劾他。

    崇祯得知此事后对袁枢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他是袁枢,不一定会管这件事。

    毕竟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可袁枢还是管了。

    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管了。

    崇祯很感动,下令:袁枢爱民如子,乃百官之表率!从内帑拨银十万,让袁枢去救百姓。

    送旨的钦差有两拨人。

    第一拨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登州,把这个消息告诉袁枢。

    袁枢得到消息后开始借用登州府库的粮食。

    第二拨人负责押运银两。

    他们抵达后,袁枢就可以用这些钱采买粮食补齐府库的借粮。

    当第一批增运粮食抵达辽南时,已经过去了七天时间。

    在这七天时间里。

    水师虽然节省了许多口粮接济百姓,但还是死了不少人。

    另外这七天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

    袁枢刚走下战船准备监督船夫们搬运军粮时,便接到了黄蜚派来的驿卒。

    “启禀巡抚大人,”驿卒单膝下跪双手举起一封公文说道:“关辽登津水师已经收复了金州和复州,正朝盖州进发。”

    “另外平辽总督王大人也已率兵收复了海州,正杀向辽阳!”

    袁枢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后,心中很是感慨。

    他没料到战事竟然如此顺利。

    照找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最晚明年就能收复辽东了。

    正感慨间,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士兵走了过来。

    袁枢身边的亲兵立刻将他拦下。

    他隔着那些亲兵对着袁枢深施一礼:“请问是登州巡抚袁大人吗?”

    袁枢点点头,反问道:“你是?”

    “卑职是平辽总督王大人谋士的护卫。”年轻士兵回答。

    “平辽总督...谋士的...护卫?”袁枢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后才想起这个谋士的身份。

    定王朱慈炯入辽不久,就被王永吉留在身边成了谋士。

    虽然他没出过什么主意,但谋士的身份却是真的。

    另外,朱慈炯还能指挥辽东的锦衣卫。

    身份显赫且复杂。

    “有什么事?”袁枢问。

    “我家大人请您过去聊两句。”年轻士兵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丘说道。

    那里聚集着数百骑,为首的年轻人站在马的前面,正在无聊的用脚踢地面上的泥土。

    “走!”袁枢不敢怠慢,立刻走了过去。

    在距离朱慈炯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袁枢躬身施礼:“参见定王殿下。”

    “嚯!”朱慈炯故作惊讶,“这不是百官表率的袁大人吗?”

    “殿下说笑了。”袁枢苦笑道,“为官者当清,当慎,当勤。袁某只是想让那些百姓活下来,担不起百官表率的称呼。”

    “怎么样?辽南的百姓没事吧?”朱慈烺问。

    “活了一部分。”袁枢面带悲伤。

    “总比一个没活强,”朱慈炯安慰道。

    袁枢点点头,再次躬身施礼询问道:“请问殿下来辽南是...?”

    “来查走私!”朱慈炯开门见山,“据锦衣卫线人汇报,建奴水师撤离辽南前,这里走私猖獗。为了追逐利益,沿海各省的商人纷纷带着货物来辽南走私。”

    “走私的事确实有,”袁枢坦然说道,“关辽登津水师之前在辽南附近抓过一些商人和商船,虽然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但除了少数人承认走私外,大部分都自称遇到风暴迷失了航向,否认走私。”

    “审讯的时候是否用刑?”朱慈炯问。

    “只对一部分商人用了刑,剩下的没用刑...”

    “那些没用刑的商人是怎么回事?”朱慈炯向前走了一步,盯着袁枢的眼睛问,“难道是袁大人您自己的人?”

    “不是我的人,”袁枢否认,“这些人的背景深厚非常难缠,不是我一个小小巡抚能惹得起的。”

    “背景深厚?”朱慈炯来了兴趣,“难不成比本王的背景还要深厚?比锦衣卫还要难缠?”

    袁枢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朱慈炯脸上写满了诧异。

    “确实如此。”

    “说,他到底是谁?”朱慈炯用逼问的语气询问。

    袁枢说话,伸出右手指向南方。

    朱慈炯先是皱眉思索,随后大惊失色道:“你说的是...是...我大哥?”

    “没错,”袁枢点头。

    “不可能!”朱慈炯断然否认,“我大哥不可能走私,就算走私也不会向辽东的建奴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