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右翼的八旗兵投降了。”

    “报，左翼的八旗兵投降了。”

    ......

    探马每汇报一次消息，满达海的脸色就黑上几分。

    到最后，他的脸已经比黑炭还要黑了。

    由于大量士兵投降，满达海不得不把剩余的兵力收缩至界凡寨内，打算死守。

    黄得功很快杀了上来。

    他命士兵们将界凡寨团团包围。

    “总督大人，”高一功来到黄得功面前，“我军兵马已将界凡寨团团包围。建奴降兵在前，我军在后，随时都能发起进攻。”

    黄得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就立刻进攻！”

    高一功低声提议：“是不是等一等？”

    黄得功两眼一瞪：“等什么？”

    “等火炮！”高一功解释：“火炮沉重，山路崎岖，从山脚运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用等了！”黄得功冷笑着说道：“有建奴降兵做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高一功眨了眨眼睛：“末将领命。”

    在黄得功的命令下，明军开始围攻界凡寨。

    界凡寨依山而建，周长一千五百余丈。

    是一座土石城。

    八旗降兵在右臂绑上白布，抬着明军提前准备的攻城器械就杀了上去。

    由于大量士兵投降，导致很多地方无人防守。

    仅仅一次冲锋，界凡寨被八旗降兵攻破。

    八旗降兵率先冲了进去，无数明军顺着缺口涌入寨中开始屠杀。

    满达海先是在城中奋勇厮杀，随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他只能逃到城墙上依靠地边战边退。

    但这么做只能拖延时间，无法扭转战局。

    在八旗降兵和明军的共同围攻下，满达海被逼到了城墙的西北角。

    他向外看了一眼，吓得急忙收回目光。

    外面是悬崖峭壁，掉下去会被摔成肉饼。

    往里看，城中有是无数明军。

    看向两侧的城墙，那里挤满了士兵。

    有八旗降兵，还有尚未投降亲信。

    满达海知道自己退无可退，他大吼一声：“都住手，我有话说。”

    黄得功就在城墙下面的不远处，他在人群中大声说道：“满达海，有话快说。”

    “你是谁？”

    “平辽总督黄得功。”

    满达海脸色惨白如纸，沉声道：“我想问一问，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

    满达海唯一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

    他没有难过，也没有悲伤。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满达海的内心忽然平静下来。

    他知道，该来的躲不了。

    苦笑一声后，满达海询问：“既然来不及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会让尚在反抗的八旗兵放下武器投降，你能不能手下留情给他们一条活路？”

    黄得功冷笑着再次反问：“你觉得呢？”

    满达海的脸又白了几分。

    他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黄总督，我求求你了，饶他们一命吧！”

    黄得功还是用冷笑的语气说道：“饶命可以，但是有一个前提。”

    满达海心头一喜，连忙说道：“黄总都请讲。”

    黄得功捏着拳头，语气冷的吓人：“他妈的！饿了知道吃饭，困了知道睡觉，快死了才想起投降！晚了！”

    满达海仿佛彻底失去了力气，扶着冰凉的城墙垛口大口喘气。

    黄得功刚要下令进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抬起头大声说道：“满达海，你想怎么死？”

    满达海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得功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令：“杀！”

    八旗降兵宛如脱了缰的野狗，朝着尚未投降的八旗兵杀了过去。

    刀光剑影中，双方死伤一片。

    杀到最后，满达海身边仅剩十几个人。

    这些都是他的亲信。

    就算死，也要忠于他。

    满达海本想战至最后一人时再挥刀自尽。

    但他又担心被明军俘虏。

    一旦被俘，不但会丢掉性命，还会在丢掉性命前受尽折磨。

    对他来说，自尽是最体面的死法。

    在挥刀砍死一个八旗降兵后，满达海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死前有诸位相伴，我此生也算无憾了。”

    “王爷...”亲信们顿时泪流如注。

    “什么都不用说了，”满达海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咱们没有辜负大清！”

    说罢。

    满达海纵身翻过城墙，落入城墙下方的山崖，摔成了肉泥。

    其余亲信见状跟着跳下自尽。

    黄得功没有一丝怜悯。

    他大声下令：“找到满达海的尸首，交给朝廷。肃清城内残存的敌人，接管界凡寨防务，准备进攻赫图阿拉。”

    当天下午。

    明军分成数个梯队，有序前进。

    明军部分精锐部队进驻界凡寨。

    先锋部队把营寨从萨尔浒转移到界凡山城下。

    主力部队则把营寨迁移到了萨尔浒。

    后方的辎重部队把粮草军需陆续运往萨尔浒和界凡寨，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由于黄得功识字不多，所以很多手续都是由定王朱慈炯帮忙处理。

    此举虽然引起了兵部随军官员的不满，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兵部想管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