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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638 气吐血了
    沐昭随众离开小议事厅,故意不紧不慢走在人群后面。

    夜无尘唉声叹气与陆浅说了会话,一转头愣了愣,压低声音问陆浅,“淮之人呢?”

    沿着高阔红墙那一路,早已不见世子身影。

    沐昭此时已成功躲过数波巡逻守卫,顺利来到皇帝寝殿侧门,悄无声息掩到矮树林前。

    夜色糜糜,临池窗开。

    寝殿内纱幔挥舞,灯烛昏黄,时不时传来皇帝几声重重咳喘。

    许冬兰一如往昔伺候完汤药,柔声安慰皇帝几句,便带着人出了殿门。

    空荡的殿内唯有皇帝一声接一声的咳。

    世子挑起帘幔望了眼,有点不敢相认。

    躺在床上这人,形容枯槁面颊骨凹陷,几乎快要瘦脱形了。

    月余不见,皇帝竟形销骨立成这般模样?

    琅儿推测果真奏效,先前不断服用来历不明的药丸透支生命,此刻分明已到油尽灯枯之地步。

    殿外传来几道模模糊糊声音,“怎又是这种油腻腻的汤水?陛下很难吃进什么东西了。”

    “兰妃娘娘吩咐,煮点参汤水给陛下灌进去。”

    “总之能吊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行了先随我进去……”殿门被推开,端着汤水的太监低眉顺眼跟在掌事大太监身后。

    迎面嗅到一股淡淡清香。

    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往地上软倒。

    沐昭鬼魅般身影出现在他们身侧,一一扶住轻轻丢在地上。

    足尖一抬,托住下坠之物,将那盘茶水稳稳放上案几。

    皇帝咳的口干舌燥嗓子都哑。

    他手臂下垂,没精打采敲击床架,试图让小太监近身服侍。

    然而,眼皮一掀,朦朦胧胧间仿佛瞧见一道熟悉身影,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你……”皇帝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沐淮之顺玉阶行三步,手握短匕轻轻撩起床边幔帐,眸光浅淡落在皇帝身上。

    “你快死了。”他轻声细语,望着皇帝的目光无关悲喜。

    似乎无论皇帝如何模样,都没法撬动他半点心绪起伏。

    皇帝周身疲乏眼神空茫,耳朵里听到声音,但似乎抬个眼皮都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好不容易看清楚立在自己床边的是何人,皇帝想唤人,可张嘴发出的却只是“啊啊”的粗嘎喘气。

    “看看你如今这副可怜样,实难想象,我父竟是死在你这种人手里。”

    “追求长生,追求到瘫在床上形同枯骨。”

    “皇帝,你说你……若非那么贪,结局会不会比现在好些。”

    “世人皆知,长生不过是人的虚假妄念罢了。”

    “你说你求什么呢?”

    “看看那些追求长生的傻子,最终会得到什么。”沐昭一步步走近床畔,垂首低眸冷眼看着缠绵病榻的皇帝。

    “不是在无尽岁月中,被烧成灰烬。就是如你这般,吃错药走向绝路。”

    “一个充满虚妄与浮夸的陷阱,你居然轻易信了。”

    “那个蛮酋国师是草原人的大祭司。他们早就跟南楚皇嗣勾结一气,图的就是你的老命。”

    “皇帝,琅儿明明告诉过你的,不要一味依赖药物,你偏不相信。”

    “对你忠心耿耿的朝臣,就像我那傻父亲一样,最终只会给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如今你身边,忠良散尽,余下的……要么就是龚辉那般奉行拍马贪图利益的小人,再不然就是刘登那种,唯唯诺诺不堪大用的废材。”

    “你说你怀疑这怀疑那,怀疑到最后还有谁会帮你。”

    皇帝被他不敬的言语气的浑身发颤,双目死死瞪着他。

    确切来说,是死死盯着世子手中握住的匕首。

    那匕首……

    “听别人说,这把短刃,是父亲十岁时,皇祖父所赠。”

    他轻轻抽出短刀,随手一扬,便将一缕纱幔划落在地。

    皇帝用尽全身力气捶着床板,却只发出几声闷响。

    他此时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眼前这青年,为何时不时让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舒服之感。

    是了,他像端王,也像他朝思暮想的环儿。

    期初,他以为这孩子是随他母亲林氏,眉目间总有一丝林家人灼灼风采。

    可时不时又会让他心生恍惚,总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

    皇帝用尽全身力气才喊了声“孽障”。

    这孽障竟是端王留下的种?

    可恶,真正可恶至极,宣平侯府伙同林氏,竟欺瞒他这么久!

    “孽障?”沐昭冷笑出声,语气中含着几分嘲讽,“真正的孽障到底是谁呢?”

    “你这弑父弑弟的蠢货。大齐江山交到你手上,短短二十年,呵,如今就要走向灭亡了。”

    “你胡~说~~”皇帝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嘶哑着嗓子喊出这一声。

    沐昭探手入怀,将一张密轴抖落出来,“你自己看吧。皇祖父的传位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传的究竟是何人。”

    皇帝双瞳骤缩,想抬手去捞那密轴,捞了个空。

    “窃国老贼狗胆包天。你就算死,也埋不进夜家祖坟。”

    “你放心。”沐昭温温柔柔说着话,每个字都像一把锋锐的刀,捅进皇帝心窝子深处,“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一根拆下来,抛洒到野山各个角落。”

    “让你满嘴米糠口不能言,挖你双目,叫你地府寸步难行。我已经……帮陛下事先找好九百九十九位诵经大师。”

    “为的就是今日。”沐昭忽而笑出声来,“你弑父杀弟,你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

    “忠北营上万英烈都在地底下等着你呢,皇帝。你下去给他们恕罪吧,生生世世恕你的大罪。别再做千秋万代的美梦了!”

    “还有,你给自己造的那个皇陵,我瞧着还挺阔绰大气,以后……就让我跟琅儿住吧!”

    “你,你……”皇帝此时已气得口不能言,刚一张嘴,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尽数落在寝床上。

    小杂种,该死的小杂种,皇帝在心底愤怒咆哮,嘴里却不住喷血,一句话都骂不出口。

    沐昭神色淡漠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磨磨蹭蹭的,你该上路了。”

    不,他不要上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