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对谢淮一直心里有感激,这孩子对家里的事很上心,她自然挑不出什么话,只是作为宋暖的妈妈,肯定很担心她。
他们搜过谢淮,才知道平时规规矩矩的女婿是谢氏集团的总裁。
如果他对宋暖不好,他们什么做不了。
“我们知道,就是怕你过不好。”
“我很好,我除了上班,其他的是他操心,我们之间的事没办法跟你们说清楚,但我很认真保证,我们很好。”
宋暖很少说保证的话,宋妈手一顿,温婉的脸看向她,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宋暖出去,宋爸高兴看向她道:“小淮让我,你让他别让。”
都说谢淮不会人际,但实际上看他愿不愿意哄,至少在宋爸宋妈面前,他这个女婿很合格。
宋暖看了一眼谢淮,身形挺直,明显是刻意规矩,她走到他旁边,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谢淮缓慢抬头看向她,肩膀渐渐松懈几分,低沉道:“我棋意不好。”
宋爸下了好多年的棋,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笑了一声,起身道:“暖暖你来,我去厨房帮忙,你妈不会做牛肉。”
宋暖点头,她坐在谢淮的对面,伸手将棋恢复到原味,下赌注道:“三局两胜,输了洗碗。”
谢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磁性的嗓音,指出这个不平等的赌注,“你什么时候洗过碗?”
宋暖:“……”
最开始不洗碗是因为谢淮,后来是……习惯了。
知道谢淮会去洗碗。
“换一个,赢了亲我一下。”谢淮低声道。
做好准备挨宋暖的瞪眼,结果她只是红着脸点头,淡定道:“你输了我揪你一下。”
谢淮眼皮一抬,这会有胜负欲了,看着她道:“输了不能恼人。”
“我还是挺讲理。”宋暖一本正经道。
谢淮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高中体育课追不上他恼人,但他才不会说出来逗她生气。
宋暖除了谈恋爱,其他各方面都挺拔尖,象棋也不例外。
谢淮连着被吃了几颗棋,眉头紧蹙,宋暖自信道:“我让你一颗。”
男人抬起下巴,很快又把视线聚集在棋盘上,第一局,他输了。
他侧脸面对宋暖,宋暖伸手揪了他一下,谢淮又重新恢复棋盘。
第二局,宋暖依旧赢了。
看着男人郁闷的俊脸,似乎不太能接受,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玩不玩?”
谢淮抿唇,“玩。”
连续几把,宋暖都赢了,饶是她揪人的动作轻,谢淮侧脸也泛着不均匀的红晕。
突然,谢淮站起身,一本正经道:“换位置。”
宋暖一愣,脸上的梨涡明显挂着,她笑了一声,站起身换到对面,解释道:“我象棋在市里是二等奖。”
宋爸宋妈是知识分子,很注重兴趣爱好培养,她恰好喜欢学一样东西就专心学。
谢淮盯着她脸上的梨涡,目光幽深,有种势在必得的架势,幽幽道:“我一等奖。”
宋暖:“……”
这一次谢淮他每一步都深思熟虑,宋暖输了,对上他炙热的视线,做不到在爸妈家的客厅,侧脸让他亲。
“欠着。”
话音刚落,黑影扑面而来,紧接着后脑被人掌住,侧脸温热又带着几分劲。
谢淮重新坐回位置,扬眉道:“继续。”
宋暖下意识看向厨房,见爸妈没注意,心的臊意消失几分,但还是红了脸,她站起身道:“不来了。”
谢淮伸手拉着她,低沉道:“说好了不恼人。”
“我没恼。”宋暖低声道。
“你看我。”
谢淮认真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越发红,后知后觉她是不好意思,下一秒,宋暖就瞪了他一眼。
随即欲盖弥彰的逃离现场。
沙发上的谢淮靠着椅背,嘴角一勾,半晌后,收拾好棋盘,再起身去找老婆。
宋暖这会在阳台浇水,谢淮就靠墙边,看她装模作样浇水,眉眼含笑,这时,隔壁的阳台传来声音。
“好的,老板,我这就赶回来。”南益站在隔壁的阳台,手拿电话。
他一抬头,就看见隔壁阳台的一男一女,女人简单的穿着,那张脸依旧美到精致。
她旁边的男人,一如高中,一身金贵,高高在上。
他刚想挪开视线,男人弯腰亲了旁边的女人,女人一脸娇羞。
他转身就往客厅走。
宋暖回过神,对上谢淮懒洋洋又得逞的模样,跟高中没什么两样,他好像就喜欢炫耀。
炫耀她。
她有时候想谢淮被爱蒙蔽了眼睛,她的缺点视而不见。
这时,宋妈喊道:“小淮,暖暖,吃饭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宋妈拿筷子给谢淮夹了几块牛肉,“尝一下好不好吃,暖暖最喜欢这样做。”
说话间又给宋暖夹了一些。
宋暖闻了一下,夸道:“好香,还是爸的厨艺好。”
往常做饭的谢佣人没得过她的一句夸奖,余光瞥见她真切的笑容,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谢谢妈。”
“谢什么,有空就回来吃饭,我们工作不忙,要不是知道你们养猫,我就让你们回来住一段时间。”宋妈道。
“好。”谢淮点头。
一家人吃完饭,待了半个小时,谢淮和宋暖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也是坐公交车,回到家已经九点钟。
宋暖窝在沙发上躺着,明显累不动了。谢淮解开在宋家扣好的领子,往下再解两颗。
紧接着弯腰抱起沙发上的女人,朝着卧室走,进卧室,放在洗手台上。
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防止她摔倒,挤好牙膏递给她。
随后打湿棉帕微微拧干,从衬衣探进去,宋暖瞬间僵直身体,“谢淮!”
谢淮笑了一声,哄道:“擦一下。”
“我自己擦。”宋暖按住他的手腕。
谢淮另一手拿来她的手,继续擦,带着情欲的声音,“明天还要上班,别动。”
“否则后果自负。”
知道她今天的运动量过了,他也不折腾她,明天她还要上班。
擦完,他又拿了睡衣给她换上,等她刷完牙,抱着她上床。
谢淮弯腰凑近盯着她,亲了两下,最后又深吻,宋暖如同棉花糖一样,丝丝甜味,化入心口。
刚才还不想折腾她,这会抛之脑后,大手轻轻摩擦她的侧脸,最后宋暖还是去洗了一趟澡。
……
星期五,恒阳律所
宋暖感受到冷空气太冷,起身去找前台,“去问物管,空调能不能调高?”
前台也冷,这会穿着外套,已经联系过物业,“联系物业了,物业说这一层的调温器坏了,要么不开,要么就只能这样。”
这个天不开空调,又有些闷热。
就算关,其他公司也不同意。
宋暖“嗯”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当事人要来,也不方便去买外套。
她“嗯”了一声,叮嘱道:“你让她们多穿点,催物业尽快解决。”
“好。”前台点头。
当事人走已经是一两个小时后,宋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走出公司,走廊比公司里面还冷。
她坐电梯下去,在附近买了一件外套,饶是这样,下班的时候,头昏昏沉沉。
看见谢淮的专车,隐隐约约有重影,她摇了一下头,裹紧衣服,走到副驾驶坐下。
谢淮弯腰替她系安全带,宋暖没说她有些不舒服,在她看来只是受凉,但对他来说,大概就很严重。
她强忍着不舒服,回到家里,趁谢淮做饭,她吃了两颗感冒药。
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淮几次出厨房,见她睡着,以为是昨晚上没睡好,刻意动作放轻,等饭菜做好,才喊她起来。
“吃饭了。”
隔着衣服,感受到不正常的体温,谢淮反射性的抬手探她额头,脸色一变,连忙拿电话,急吼道:“快过来!”
宋暖还有意识,想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作用,有些睁不开,又昏昏沉沉睡着。
谢淮弯腰将她抱进卧室,紧接着翻箱倒柜找出退烧贴,贴在她额头上。
他一张脸煞白,低哑道:“宋暖?宋暖!”
他喊了几声,宋暖也不应他一个字,一股眩晕笼罩谢淮,他强行甩开那股想要束缚他寒冷,握紧她的手,喃喃道:“别……”
扔下我。
后面几个字发不出声音。
他真的只有她了。
家庭医生赶来的时候,谢淮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也没有,看起来比宋暖严重多了。
“谢总,你怎么了?”
“快给她看!”谢淮控制不住的戾气吼道。
家庭医生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宋暖旁边,测体温,39.2,还好,不是很严重。
“谢总,她受凉了,问题不大,等会输几瓶水就没事。”
他看向谢淮,犹豫又道:“谢总,你的情况看着不太好,我帮你看一下吧。”
谢淮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明明昨天还跟他一起下象棋,他握紧她的手,来回揉动,尝试唤醒她。
他哑道:“不用。”
家庭医生就没有说什么,毕竟也不能强行让他看病。
……
深夜,宋暖口干舌燥,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漆黑,浑身如同被汗水浸透,左手的被什么禁锢。
她微微一动,惊醒了什么,下一秒,男人沙哑无力的声音,“宋暖。”
光听声音,宋暖就察觉他的状态不佳,果然,灯光一打开,就看见男人血红的眸子,以及没有气血的脸。
她心惊又心疼,“谢淮,我没事。”
“我想喝水。”
床边的男人好一会才从床边站起身,缓慢机械往外走,很快,又端着水跑进来,扶起她喝水。
宋暖靠着床头,望着他近距离憔悴的脸,伸出手轻挨着他的脸,“我只是受凉了,没事。”
简单的举动,却安抚谢淮找不到方向,乱七八糟的情绪,他缓缓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抱住,“宋暖,我把命给你用。”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所有的命数都给她,只要她好好活着。
这句话砸到宋暖心头一颤,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谢淮到底对她有多爱……
她伸手环抱他的腰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他的背部。
往日宽大的后背,这会脆弱如同一张纸,好似稍微用力就会碰坏。
谢淮一夜未睡,守着宋暖,偶尔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心跳骤停,随后缓慢又恐惧的贴近她的脸。
微弱的气息让他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周末两天,宋爸宋妈知道宋暖生病后,就过来帮忙照顾,他们说话的时候,谢淮就安安静静坐在宋暖的旁边。
星期一的时候,金墨突然接到谢淮的电话,“陪我去寺庙。”
谢淮从来不信鬼神,唯一信神,就高中那会,后来说是庸神就不再信。
金墨却极度相信,倒不是迷信,就是信奉神。
金墨调侃道:“怎么?又哄宋暖哄到坎上了?”
高中的谢淮就是这样,明明真心哄,但总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事,他还问过寺庙的住持,是不是谢淮命里有九九八十一道坎?
主持倒是没说谢淮苦命,甚至说他是有福之人,晚年子孙满堂。
那是他唯一一次怀疑不准。
因为谢淮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有福,甚至在贵圈里,私下别人会讨论他是不是被恶鬼附身。
谢淮似乎没有心情和他调侃,冷声道:“快点。”
“好,马上来。”
金墨看见谢淮,发现他比前一段时间奶奶去世的时候状态差,虽然一身干净利索,但毫无精神可言。
他张口道:“你怎么了?”
“宋暖生病了?”
去寺庙的人大多数是心里无能为力,只能信神,一种心神寄托。
除了宋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人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谢淮“嗯”了一声,“感冒了。”
他闭着眼睛又道:“上次你说替你妈祈福后,你妈再也没有生病。”
他不像是在问,仿佛在说服自己。
金墨眼神复杂,他想说只是一个小感冒,不至于祈福,但转念一想,那个是宋暖,别说是感冒,就算是轻碰一下。
气势凛然的“谢将军”,会立马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谢淮爱宋暖,没有任何的解法。
“你可以给宋暖点一盏长寿灯,每天有住持念经文。”
“嗯。”谢淮道。
住持点长寿灯的时候,立在旁边颀长的男人,语气低沉又真挚,“能不能把我的寿命给她?”
金墨第一时间变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想说他疯了,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句话,“你不想和宋暖活到老?”
这个问题显然在谢淮这里,没有什么比宋暖好好活着更重要,他看着主持。
住持仿佛第一次听见有人会把命数给另外一个人,半晌后道:“命里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你若心诚,空闲之余上几柱香,平时里多行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