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话音落下后,现场一下就安静下来。
见程家博还不表态,皇太孙危险地眯起眼睛:“怎么?我们已经退让如此,程将军还是不松口吗?”
听着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不满,忠辅王妃忙拦住还要张口拒绝的程家博,笑着打圆场缓和道:“这事到底是我们子娴受了委屈,具体要怎么处理也是还要询问她的意思的,她现在只怕也还难受着,承乾宁心你们作为兄长嫂子,该先好好安慰她才是。”
“还有就是要想想怎么严防消息再泄露宣扬出去,事关皇家颜面,必须得妥善处理才是。”
皇太孙扫了程家博难看的脸色一眼,到底没有逼得太紧,冷冷道:“皇嫂说得有理,今日这事还有许多要善后的,程将军便先回去好好再思量一下,我念你对国有功,这才处处优待,可你若是居功自傲,不思悔改,任你是再大的功臣,这次我也绝不姑息!”
说罢便起身甩袖离去。
当天晚上太孙妃虽然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严令下去,不许下面的人议论此事,可这样的事后补救,更多的还是表面功夫,又有个什么用。
这消息在京里的上流圈层中,已经是明晃晃的秘密,那些个贵妇们,提到这事,彼此间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
帐篷内,郝子娴双眼通红,愣愣无神地盯着虚空,青柳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郡主,您别太担心了,你可是咱们太子府唯一的郡主,是太孙的亲妹妹,太孙妃一定会把这事压下去,不让人乱传的。”
郝子娴眼神空洞一笑:“郡主?我现在和那些青楼的姐儿还有什么不一样?就差被上赶着送到人家床上了!外面传不传的又有什么要紧,反正该知道的,不也都全知道了吗?”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麻木悲哀的神色,青柳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道:“郡主,你别这样,都怪我,要不是我被拉去前宴帮忙,没有好好守在你身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傻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有心之下,便没有这个理由,将来也会有其他的借口支开你,总是躲不过的,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
郝子娴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讽刺一笑,又将青柳扶起来,“好了,去帮我把衣裳找来,我们回去吧!”
猎场这边虽然已经布置得十分精细,但临时搭建的住宿和京里边的条件还是没法比的,洗浴是单独划出来的几个帐篷,并不在自己分配的帐篷里。
从先前的事发后,她那所谓的哥哥和嫂子虽然一副义愤填膺为她讨公道的样子,却完全将她遗忘在这里,到现在,甚至都还没有来过问一声,将她忽视得彻底。
想到这里,郝子娴又是悲哀一笑,这世上还有比她这样更可悲的小丑吗?
换好了衣服,郝子娴整理好脸上表情,带着青柳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是深夜,外头一片安静,除了值守的侍卫和奴仆,其余人都已经散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奴仆,郝子娴也没打算惊动任何人,正要带着青柳离开,一旁黑暗处却走出一个人影,
“郡主!”
听到这道声音,郝子娴的身子微微一僵,抬眸看去。
黑暗中的人影走出来,面目清秀,身材修长却有些单薄,太医院的御医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透着文弱书生的气质。
“席太医!”青柳惊讶地叫出声,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有些不安地看向自家主子。
郝子娴已经收起自己的异样恢复如常,看着前面的男人,面色冷漠:“你来做什么?”
席乐池面上犹豫一瞬,还是举步朝她走来,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郡主,你...你还好吗?”
看到男人眼里掩藏不住的担忧,郝子娴笑了,语气却更加冰冷:“好于不好,你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我说不好,席太医能有办法解决我的困境?”
席乐池面色一白,握紧了双手,却颓废地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我...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郝子娴轻笑一声,眼中泪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平静地看向席乐池:“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那就不要再有这种无谓的关心,扰人乱己,不过都是徒劳而已,你说是吗,席大人?”
轻飘飘的话语,却像是接连的重锤砸在席乐池的心上,他面色更白,失了血色的嘴唇抖动,隐忍的痛苦在这一瞬间浮于表面,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去拉住她。
郝子娴说完那番话后却不再看他,抬脚和他擦肩而过,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