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微微一笑,点点头说:“我当时其实就是说五十万,但老先生执意不肯要钱,说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古董文物,但能看到属于中国的东西回到祖国,他还是很高兴的。最终说了半天,他才勉强收下了我那二十万,并且表示,如果有朝一日他给我的地图,万一真能挖出点什么,请还一定要告知他一声,他至少想要看
看那些东西的照片。”
“这也真是一片赤忱了,年纪大了,有点儿念想也是好事。”薛长运感慨道,显然是把这个故事当真了。小聂此刻却是眨了眨眼睛,说道:“程少,有点儿不对啊,您那话,跟老先生说的是大义凛然的。但是您别忘了,真要有那些宝贝的话,很大概率是老先生的
总兵老祖宗从越南抢回去的啊。您说这是属于中国的东西,也不那么准确吧?”
程煜哑然失笑,心道这还真是自己这个故事里最大的问题了,这编故事爱国好像还真是没编圆。
但是很快,程煜心里就有了计较。“首先我得承认,我对越南这个国家没什么好感。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美国人打他们,咱们去帮他们对抗美国人,大量的人力物力损耗。可越南战争结束刚刚四
年,越南人竟然就调转枪口,把中国视为他们的头号敌人,并且悍然发动战争。而其次呢,中国历史上一直幅员辽阔物资丰饶,国力在地球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说以前那些朝代有没有欺负过周边的小国,我觉得肯定有。但从史书上来看,更多的时候都是周边小国觊觎中国的资源才发动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战争。中国史书上往往写的都是戍边,而这也可以从中国的军队哪怕打赢了那些国家,也
只是要求他们称臣以及进贡可见一斑,并没有试图将那些国家的领土纳入版图。所以当年那位老先生的总兵祖先跟越南之间的战争孰是孰非我不知道,他抢回来的东西,我反倒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原本就属于明朝的东西,是那帮越南人从
国内抢过去,最终又被抢回来的。”薛长运这时候插嘴道:“这个我赞同,先假设有这么一批宝藏,也是那位总兵从越南人手里抢来的,如果那本身就是越南的产物,他大可以宣称这是战利品,无论是用于养兵还是自己享用,都没人能说什么。要知道,明朝朝廷对于边境的少数民族编成的军队,待遇可是比汉人的正规军差远了啊,朝廷拨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他们养活自己的,很大程度上,朱明皇朝就是默许这些边境卫军抢夺敌国资源自养自足的。所以,如果是越南的产物,他们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使用变卖,而不是要将其藏起来。只有那些东西本就是属于大明朝的,他们抢回来之后,一旦公开,只怕会被提督收缴,所以才将其深埋于地下,期待自己的后人有朝一日能
够使用。又或者是分批取出变卖使用。”
小聂点点头,说:“这倒是也有道理。”程煜又笑着补充:“但即便那些真的本就是越南的产物,我觉得现在也不可能还给越南人吧?便宜那位老先生显然不如便宜我。只是这玩意儿都只是猜测,谁
也不知道真假,老先生大义,将其交给了我,这算是他对祖国的一片眷恋,也是他的拳拳赤子之心吧。”
“关键是老先生生在越南,到了国内也是两眼一抹黑,几乎无望找到这地图上的地方吧。”高一鸣笑着说。“那倒也是未必,他也能做地图的比对,也能在国内找人帮忙打听,改个名目就行了,就说自己祖上去越南之前就是从这张地图上的地方迁走的,他现在想要
落叶归根,把骨灰留在这片祖先曾经生活的土地上,谁又会怀疑他那张图其实是个藏宝图?”薛长运的思维方式,始终是比较周全的。高一鸣也没继续辩驳,而是又换了一个方向:“可即便是让那位老先生找到了宝藏,这可是在中国境内发现的秘藏啊,他还能带出国去?一旦挖出来,终究是
属于政府的。这又不是七八十年代了,现在你在地里刚挖出双草鞋,那边文化局的人就已经和公安联手控制出土现场了。”
这话说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但其实即便是唱反调的高一鸣也知道,那位老先生绝对是拳拳赤子之心。虽然并没有真的这样一位老先生,可程煜描述的这个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说纪蛮子老先生,只是给他更换了一个身份以配合这样的故事罢了。纪蛮子老先
生的拳拳赤子之心,可是绝对掺不得假的。喝了会儿酒,高一鸣又说:“程少,既然这地图很大可能就是在桂林,而且那里又有很多瑶族自治的区域,您要不要干脆跟我们公司一块儿去桂林玩几天?万
一真给把宝藏找出来了呢?”
这话说的,程煜心中也是微微一动。是呀,程煜这才跑去外地消失了半个月,此前也经常动不动的失踪三五天的,那会儿倒是还好,跟杜小雨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她也不怎么过问自己的行踪。可现在,一来程氏集团是多事之秋,程煜也多少受到一些牵连,总不能再度消失的无声无息吧?二来杜小雨那儿也不好交代,他俩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夫妻关系了
啊。
有了高一鸣这个由头,就好说话的多了。
但也不能说自己跟他们公司去,那非得让杜小雨以为程煜动了花花肠子,看上高一鸣公司里哪个小姑娘所以才上赶着跑去参加人家公司的福利活动。
尤其是在杜小雨那边,高一鸣一直都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迟疑着,也就说出了口,程煜道:“这事儿吧,当不得真吧,哪说哪了的事。”高一鸣鼓捣说:“别介啊,我还想跟你一块儿寻宝玩去呢。没错,这事儿的确当不得真,但既然刚好我带着公司的人去,你也一块儿,咱就当是个游戏项目呗。我总不能一直陪着那帮员工去游山玩水吧,尤其是桂林我早玩过了,比他们这次玩的可深入多了。那会儿桂林的风景肯定也比现在更好。但是有你这个项目,
我就立刻摩拳擦掌了我。”
程煜哈哈一笑,说:“那我跟家里人说我去桂林寻宝?你们公司的福利我跟着掺合啥?”
“那您就也带着你们公司的人去呗。您这公司成立才一年多,都已经独角兽了,总也得给员工一些福利吧?”程煜摇摇头说:“你这上半年的业绩福利给个桂林游还行,我要给福利,好家伙,从两千万到独角兽,我就带员工去趟桂林?那还不得被人骂死啊?我公司虽
然没有小聂这种脱口秀种子选手,但损起人来那也是个顶个的强好吧?”
高一鸣讪讪一笑,心道也是。
薛长运这时开口道:“程少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寻宝吧?”
程煜看了看薛长运,说:“怎么着?薛大少也感兴趣?”薛长运说:“哈哈,还真是。家里最近多亏了你那笔资金,一切都安稳的很,我最近正好也有点无所事事,要不然也不会跑吴东来照看桃花源了。虽然你那个
藏宝图真真假假的做不得数,但正如老高所言,算是个挺有趣的户外项目。又恰好老高公司跑那团建去,咱们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去放松几天么?”
“那我估计得叫上小雨一块儿。”程煜挠挠头,难得露出几分惧内的模样。“我们仨去的话,那是当户外项目的好吧,多个女人总有些不够方便。前锦最近地铁那边的项目应该彻底落听了吧?小雨估摸着也没空陪咱们出去疯吧?当然
,是你夫人,你问问也应该。”
程煜点点头,说:“行吧,那我晚上回去问问她,明儿给你确切消息。”
高一鸣顿时来劲了,说:“那我可当你俩答应了啊,回去就按照多两个人来发团了啊。”薛长运满脸鄙夷的说:“谁要参加你们那个团,你是当我和程少坐不起头等舱还是怎么着?咋的?到了地儿我们跟你们一块儿去住高端快捷?还是三星级酒店
?别闹了,就算要去,也是各走各的。”
程煜使劲儿点点头说:“以薛大少的排场,租个商务机飞一趟也正常。”“程少您可别这样,我怎么着又闻到一股子给我挖坑的味道呢?包机这事儿,您要包我就跟着蹭,可别指望我。好家伙一千多公里,包个机小二十万,我失心
疯了我?”薛长运立刻就感觉不妙,赶忙出言打断,绝不给程煜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程煜对此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真的打算包机,飞个桂林也包机未免太夸张了,但国内的小飞机真的不舒服啊,头等舱也小的可怕。而且,既然一起出门,
又是应你薛大少之邀,怎么能不让你薛大少出点血呢?包机虽然太贵了,但弄个房车,请俩司机开过去,反正咱们又不用跟高一鸣他们公司的人同步时间您说是不是?上次从二连浩特那边回来的时候,程煜坐的
那个房车,时间虽然长,但是舒坦啊。
“不包机不包机,一千多公里,包什么机?这么短的距离,起飞降落都比飞行时间长,我包个顺丰的货机还差不多。”
酒足饭饱,四人出门,高一鸣当然是直接打车离开,小聂也只是步行的距离,剩下程煜和薛长运,两人在河边溜达着。
“你还不赶紧打车走,跟这儿瞎溜达啥呢?我家就在马路对面,你可别指望我去桃花源再陪你喝点儿啊。”程煜觉得奇怪,便对薛长运说。
薛长运压低了声音,很严肃的问:“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程氏集团现在这么大乱子,伯母她应付的过来么?”程煜轻松的一笑,说:“应付不过来就算,说实话,我真不在乎,要不是不愿意看到老程醒来之后如丧考妣那样,我问都懒得问一声集团的事。现在那摊子事是我母亲在打理,我坚信,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打理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