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子多虑了,我们保护赵蟾还来不及呢,哪能伤害他。”
赵蟾和妖魔的近身厮杀快要结束了。
少年郎骑在妖魔脖子上,如同驯服桀骜不驯的烈马,拳拳到肉的砸在妖魔头颅。
妖魔喷血不止,意识模糊,莫说把赵蟾甩下,纵然是逃命也无能为力了。
白幼君提起的心徐徐落回肚子里。
“你干嘛去?”白玉卿抓住她的手腕。
“嗯?阿姐不是让我跟郎君说事情?”
“不急。”
荀岚问道:“将小镇即将遭遇的劫难告诉他?白仙子,这次该是我劝你了,有些事情尽量别叫他知道,他年纪小,道心不坚,若是坏了道心,修补起来可是大麻烦。”
白玉卿不以为意的咧嘴笑了笑,她英气的反问:“你们想好了没有?究竟出不出手?”
“唉,两难。白仙子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出不出手没有差别。”
“你们不在乎此地百姓的性命?”
“我们更在乎身为斩妖司八品镇抚使的白仙子。”荀岚直言不讳。
白玉卿讥笑:“你们啊,还不如妖修。”
“修行如逆水争渡,尚且自顾不暇,哪管的了外人?”荀岚轻飘飘的说道。
另一边,赵蟾最后一拳落下,妖魔趴伏于地,彻底没了生机。
白玉卿讥笑:“你们随意。”
“白仙子。”皇甫长秋喊住要走的她,“西唐国斩妖司除了河内国,还与哪国关系好?”
白玉卿道:“莫非你们不知各国斩妖司俱为一体?”
“阿姐……”白幼君刚说话。
“闭嘴!”她动了真火。
白幼君瞬时吓的不敢言语。
牵着青妹的手,白玉卿带她返回夕照客栈。
重新坐回适才的位置。
皇甫长秋和荀岚两人像是跟屁虫,又坐在她们对面。
“你们烦不烦?”
“白仙子不给我们透露点西唐国斩妖司的秘闻,我们恐怕得死死缠住白仙子了。”荀岚道。
“哼,蘅芜馆就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
“非也,这是我顿悟而出的。”
两人在路上交流了下,皇甫长秋问道:“问点白仙子能说的。现在的西唐国斩妖司到底多厉害?”
荀岚慢吞吞补充道:“白仙子若是告知我们,回到宗门后,也好以此来约束宗门弟子,省得跟千水门一样被斩妖司连根拔起。”
白玉卿道:“倒可以透露给你们一二。”
“洗耳恭听。”
“宝玉斋加上蘅芜馆……再算上与你们两家宗门交好的雨神山,你们三家宗门联手,照样不是西唐国斩妖司的对手。”
“……”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不提她们两家宗门,雨神山来头大的吓人,传言和一尊现存的雨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修行功法更是那尊雨师神祇传授,若三家宗门联手的情况下,仍敌不过西唐国斩妖司,便得仔细想想了。
“不瞒你们,雨神山去年就遣人拜访西唐国斩妖司,并送来了十件灵器当做见面礼。”
皇甫长秋吃惊道:“十件灵器?好大的手笔。”
寻常山上宗门,有一件灵器便不得了了,底蕴深厚些的,或许有个三、五件,像雨神山一次性送给斩妖司十件灵器,即使皆是下品灵器,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掷千金”。
而荀岚更关心雨神山从何处得来的内幕,否则,岂会自降身价拜访西唐国斩妖司?
白玉卿又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伐山破庙,他们便带了两件灵器去了河内国。”
言外之意,你们三家宗门联手都不是西唐国斩妖司的敌手,何况雨神山已经站在斩妖司这边,奉劝你们赶紧学学雨神山,省得将来斩妖司“登门拜访”,那时,就不是扒一层皮、两层皮的事了。
荀岚忽然笑了:“罢了,我和皇甫长秋又不是斩妖人,这摊子事留给白镇抚使自己处置吧。”
“荀师姐?”皇甫长秋疑惑她为何又袖手旁观。
“白仙子,吴婷与陈香故我们带走了,事后,宝玉斋和蘅芜馆自有厚礼答谢斩妖司。”荀岚快速说道。
皇甫长秋恍然大悟。
雨神山都“投敌”了,宝玉斋跟蘅芜馆就别坚持了,赶紧也“投敌”算了。
借着从白玉卿眼皮子底下带走天才拜师这件事,可以利用起来,光明正大的答谢西唐国斩妖司。
说是答谢,无外乎学雨神山送礼。
白玉卿刹那间反应过来:“你们觉得送的礼物比一镇子百姓性命重要?”
“看送的是什么礼物。”荀岚慢吞吞道。
皇甫长秋突兀握住一块墨绿玉佩,往玉佩内部输送真气,将雨神山、吴婷两件事禀报宝玉斋。
荀岚的“千里传信玉符”是一柄三寸余长的匕首,同样向蘅芜馆汇报雨神山一事以及收徒陈香故。
千里传信玉符千式百样,不仅限于玉符形制,只是统称“玉符”而已。
瞧她们没有征得自己同意,便率先做出反应,白玉卿懒得多说什么。
用山上修士的视角看,宝玉斋与蘅芜馆送的礼物,确实比一镇子百姓的性命贵重的多。
但,你们送礼斩妖司就收?
皇甫长秋收起千里传信玉符,等待门派答复,她道:“说句白仙子不爱听的话,你现在比人族更像人族。”
白玉卿嗤笑:“妖魔的种类繁多,我哪顾得过来?况且,如今只有我和青妹相依为命。”
“白仙子可别忘了,一甲子后,我代表宝玉斋邀请你当供奉或者客卿长老。”
之前供奉跟客卿之间还有区别,随着时光流逝,两者变成一个意思,只是名头听起来不同。
“蘅芜馆也会邀请白仙子的。”荀岚道。
“一人哪能兼任两个门派的供奉。”
“别人不行,白仙子却是够资格。”
“再说吧。”
皇甫长秋、荀岚两人又不出手了,任由游居镇百姓经历这场劫难。
……
赵蟾低头检查一番上衣,幸好这次他故意避着妖血,新换的衣服依然干干净净。
“赵蟾!”
小石村在此暂居的百姓都跑了,吴婷去而复还,站在墙边挥手喊着他。
赵蟾小跑过去:“妖魔死了。”
吴婷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有受伤吧?”
“没有,它不是我的对手,而且,这头妖魔仿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比不上咱们之前杀的那些。”
少年郎指的是两人为老刘下葬时所遇到的妖魔。
吴婷松了口气,缓缓问道:“要不要喊乡亲们再回来?”
“我去找王大哥,给乡亲们换处暂居的地方。”
“这里……”
他打断道:“即便不再发生妖患了,乡亲们也心有余悸不愿继续住在这里。”
“好,听你的。”吴婷重重颔首。
“吴姐姐随我一起去?”
“行。”
两人从弄岁巷跑至彩烟街。
“王大哥在斩妖司休息,他许久没合眼了,全靠意志撑着。”
“王力士的确尽职尽责。赵蟾……唉,妖患何时是个头呀。”
“吴姐姐勿忧,我到阳县求援,请回来了位百户!”
“他的名字叫百户?”
“不是、不是,是斩妖司的官职,王大哥是锻体境,又立下很多功劳,被斩妖司封为力士,力士之上的官职是校尉,校尉之后就是百户。”
“斩妖司封的官,跟朝廷封的官有什么区别?”吴婷不解的问道。
赵蟾摇摇头:“我不知道,等我问清楚了,再告诉吴姐姐。”
“那位百户官为人如何?”
“孔大哥啊!”赵蟾将其与王焕比较了比较,“孔大哥是个为民做事的好人。”
“你运气真好,遇见的都是好人。”
“我也碰到了许多坏人。”赵蟾无奈道。
那些外乡修士屡次三番的杀他,让少年郎颇为头疼。
尤其是求援阳县的路上,四位外乡人施展术法追杀他,倘若没有王大哥提前给他防身的符箓,后果难料。
“你会去阳县吗?”吴婷蓦地问道。
赵蟾道:“我想出去见见世面。”
面对吴婷,少年郎卸下些许防备说说心底话。
“好男儿志在四方。”
吴婷瞥头看着赵蟾的侧脸,像是大山的剪影,俊郎、硬气却又带着丝丝柔和,不让人感觉他难以接触。
无论小石村还是游居镇,亦或其他村子,如赵蟾这般模样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在想,是不是此地全部的灵气都汇集于赵蟾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