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大花等人的讲述中,窦阿婆他们知道了苟胜的身份,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
窦阿婆对苟胜刚生出来的那点儿同情心顿时就烟消云散。
她同情这种白眼狼干什么!死了活该!
于是窦阿婆不再多说什么,收敛好窦大虎的骨头后,就带着窦福往窦家村的方向走去。
自打丈夫和儿子都死了以后,窦阿婆便被丈夫弟弟一家给赶了出去。
她回了娘家,在娘家的村子里找了一处没人住的空屋,住了下来。靠着做豆腐的手艺养活自己,后来捡了窦福以后,又靠着这门手艺养活两人。
窦家村是一个令她伤心的地方,但如今她又不得不再回来的理由。
窦阿婆带着窦福,走向那个曾让她快乐却又痛苦无比的地方。
窦家村离着大泉村也不是很远,窦阿婆和窦福走了一会儿后,就到了窦家村的村口。
只是还没有走近,隔着远远的,窦阿婆就看到村口站了好几个人。
等她走近了之后,才认出来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又刚刚去过大泉村的窦大龙。
还有窦大龙他爹,窦有德。
父子两人的身后还站了两个女人,想来应该是他们各自的媳妇。
窦阿婆的心跳快了一些,她有些慌。
毕竟这些人的眼神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善意。
想到方才还在大泉村的时候,窦大龙说出来的话,窦阿婆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很快,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有错。
这些人来者不善。
待窦阿婆和窦福两人想要绕过这几人的时候,窦大龙和窦有德移动着挡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
窦阿婆不想和他们争执过多,她只想把儿子顺利安葬了。
于是,窦阿婆又抬脚往另一边移去,但还是被这父子两人给堵得严严实实。
“窦有德、窦大龙,你们让让。”窦阿婆说。
“你已经不是我们窦家的人了,凭什么进村?”窦大龙依旧是那副讥讽的模样。
“看在我那死去大哥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还叫你一声嫂子。嫂子你要是个识相的,就赶快走,别逼我们。”
窦大龙他爹的语气神态和窦大龙如出一辙,由此可见他们家的家风。
老的小的都是一个鬼样子。
“窦有德,你要是真还念着你大哥几分,你就该让我进去,把你大哥唯一的血脉给安葬了。”
窦阿婆挺直了自己佝偻的背。
“大龙之前说的没错,我们窦家祖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见窦有德父子两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窦阿婆不禁心寒了几分。
“窦有德,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族长的意思?”
“你管到底是谁的意思?反正有我在,你就休想把这些孤魂野鬼葬入我们窦家祖坟!”窦有德突然变得恼羞成怒。
“你、你……”
窦阿婆一听,就明白了。
窦有德一家人的刻意阻拦,都是族长默许的。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丈夫生前对窦有德这个弟弟很好。
她的儿子对窦有德这个叔叔也很是尊重,对窦大龙这个堂弟也很爱护。
可是他们一死,这两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还要狠心。
窦福见他们人多势众,窦阿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他担心再这样下去窦阿婆会被气出问题。
于是窦福一边背着窦大虎的骨头,一边搀着窦阿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见窦福扶着窦阿婆离开,窦有德和窦大龙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窦大龙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爹,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翻不出什么来……”
窦福一路上还不忘记安慰窦阿婆。
“奶,您放心,等过几天我们就去找族长,族长一定不会……”
窦福的话还没有说完,窦阿婆就先摇起了头。
“族长不会帮我们的,不会的。当年大虎失踪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迫不及待把我们给赶了出来……”
而且窦有德、窦大龙都是活着的窦家人,族长怎么可能帮她一个寡妇?
窦福也是头一次听窦阿婆说这些话,以前窦阿婆只是说她儿子可怜,被山上的狼咬死了。
但如今听到窦阿婆的这些话,窦福却总感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失踪一个月,就把你赶了出来。”
窦福重复着窦阿婆话中的信息,脑子不住的琢磨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他们怎么就那么确定大虎叔是死了呢?”
窦阿婆先是一愣,随即说道,“他们有人说看到大虎被狼给叼了去。”
“谁说的?”窦福继续问。
“窦大龙说的。”窦阿婆答。
“窦大龙?他是亲眼看到大虎叔被狼咬死了吗?他怎么就那么确定大虎叔一定死了。”
窦福的话看似是在问窦阿婆,但实际上却也是在问自己。
这就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了。
大虎叔死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出生。所以现在也只能通过窦阿婆的讲述去推敲当年的情况。
可是越推敲,他便越觉得奇怪。
为什么他们那么着急的赶人?他们不怕大虎叔会来找他们的吗?
所以说,那个时候,窦家人就十分确定大虎叔已经死了。
可是,他们究竟是怎么确定的呢?尤其还是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
除非……
窦福排除掉所有的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算再不像答案,也是唯一的真相!
窦福的话说到这里,窦阿婆就算再老,也反应了过来。
她浑身又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伤心。
窦福怕窦阿婆气坏了身子,连忙说道。
“奶,您别急。要是您再出了事,就没有人去帮大虎叔伸冤了!”
本来快要晕过去的窦阿婆,在听了窦福的话后,又稳住了心神。
“阿福你说的对,大虎死得不清不楚,我还没有替他找出真相。我还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
窦阿婆突然一把抓住窦福的手。
“阿福,你从小就聪明,你说、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害了大虎的人究竟是谁、又有几个,咱们势单力薄,又如何能叫他们认罪?”
说着说着,窦阿婆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十几年过去了,就算是找到凶手又能怎么办?
什么证据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窦阿婆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阿婆!奶!您千万不要有事,我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