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有德眼瞅着自己要没了媳妇,一想到都是因为该死的窦大虎,他气得就要崩溃。
眼下还当着老道的面,他就朝着屋里嚷嚷起来。
“该死的窦大虎,你死了还不安生,还来害我媳妇,这可是你二婶儿,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
老道听到这话,就觉得可笑无比。
一个早就没有了良心的人,竟然还骂别人没良心。
于是,正义感爆表的老道,立马又原地抽搐起来。
看着眼前抽搐的老道,窦有德心里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师该不会又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吧……
窦有德正想着,就看到老道的黑眼珠变成了白眼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二叔,我好孤单,你和二婶快来陪我吧。”
“堂弟,小时候咱们哥俩感情可好了,你也要来陪我。”
“这是弟妹和小侄子吗?都来吧,人多热闹,我喜欢热闹。”
“桀桀,来吧来吧都来吧——”
就在窦有德以为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老道的身体又抽搐了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也变得无比狰狞,白眼珠黑眼珠来回切换,最终两只眼睛变成了一黑一白,一个站岗一个放哨。
“窦有德,你快点烧纸,和他忏悔、认错,这样才能把他送走……”
老道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很快,他的那一只黑眼珠便又变白,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二叔,我过来了哦。”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窦有德害怕的连连后退。
“哇哇哇——”窦有德年幼的孙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现场的氛围瞬间混乱极了,就和窦有德的脑子一样乱。
窦有德退无可退了,才想起刚刚老道拼命传给他的话,于是他连忙扭头看向儿子窦大龙。
“大龙,你快烧纸,给他烧纸。既然大师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就先给他请走了。”
窦有德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一开始觉得老道能把“窦大虎”的灵魂给制服了,整个人便嚣张无比。
现在知道老道不是“窦大虎”的对手之后,他立马就开始伏低做小。
窦有德一边嘱咐着窦大龙赶快烧纸,一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演技也是不错,可以说是一秒入戏,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
“大虎啊,我可是你亲二叔,你不能带我走。我走了,谁照顾你侄子啊,他可是我们老窦家唯一的根,你想想你爹,想想窦家列祖列宗啊。”
老道的脚步慢了下来。
窦有德见这招有效,心里一喜,便再接再厉。
“当年我也是被逼无奈,都是你二婶儿的主意,如果不是她,我和大龙也不可能犯错。所以你要带,就把她一个人带走好了。”
刚刚窦有德还在埋怨窦大虎伤害了他的媳妇,现在转头就把媳妇给卖了。
都这个时候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媳妇没了还能再娶,花点钱就花点钱吧,现在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窦有德倒是挺缺德的。
就是一个自私,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大虎啊,你就带上你二婶,安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娘的,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去找你娘,把她接回窦家村来好好照顾,我让大龙给她养老送终。”
老道听了窦有德的话,又转头看向窦大龙。
窦有德看到老道情绪平稳,生怕儿子再激怒他,于是连忙小声催促道。
“儿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对对,我爹说的没错。”父子两人说起谎来如出一辙。
他们两人见老道逐渐平复下来,以为窦大虎终于要被送走了,皆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因为原本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窦有德媳妇,在听到窦有德一口一个让对方把她给带走后,顿时怒火中烧。
人也恢复了几分神智。
“窦大虎,你别听窦有德瞎、瞎说,他才是主谋,他早就盯上你爹留给你的房子和地,为了这些东西,他计划了很久要杀掉你。”
原本平静下来的老道,在听到这话以后,立马暴躁起来。
“二叔,二婶说的都是真的吗?”
老道阴恻恻地盯着窦有德的面孔,窦有德只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心里骂了一句他媳妇怎么不早点死,接着又为自己辩解起来。
“大虎,我可是你亲二叔,如果不是她这个毒妇出主意,我怎么会害你?”
“大虎,就是你二叔的主意!”
窦有德两口子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老道嫌他们太聒噪,直接摸起院子里的扫帚,给了他们一人一下,才总算安静下来。
老道把目光转向第三个人,窦大龙。
“大龙,你我是兄弟,我信你,你说,到底是你爹害了我,还是你娘害了我?”
老道见窦有德两口子已经起了争执,立马又把问题抛到了窦大龙这里,想要挑起事端。
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不会害怕。
为了得到活命的机会,窦有德和他妻子都拼命为自己辩解起来。
“大龙,你知道的,这事是你娘想要做的,当初是她逼我们两个帮她的,对不对?”窦有德说。
窦有德媳妇本来人都快不行了,听到窦有德这话,立马都被气活了。
此时她的精神十分亢奋,情绪十分暴躁。
“大龙,你和大虎说实话,这是不是都是你爹的主意。我一个女人家,哪里会有那么狠的心呐。”
“爹,娘……”
一个是自己亲爹,一个是自己亲娘,窦大龙一时犯了难,难以抉择。
他爹现在年富力强,还能给家里干不少活,他舍不得让他爹现在就去死。
他娘没病之前,也挺能干,他媳妇以后要是再生几个孩子,他爹肯定不如他娘会带孩子,他也挺不舍得让他娘死。
可是现在他娘病了,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好,于是窦大龙心里的那杆天平也随之倾斜了。
每个人在他这里都是有价值的,没有价值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娘,我对不住您。”
窦大龙先是假情假意地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然后毫不犹豫地宣告了他娘的“死刑”。
“大虎,是我娘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