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仁，你说什么？”

    付老太不可置信地看着付鑫仁，很显然是不相信她的亲儿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你收拾收拾赶快去赚钱，要不然我们都得饿死。”付鑫仁没好气地朝付老太翻了个白眼。

    他娘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了，耳朵都不好使了。一句话还要他再说第二遍，说话不费力气啊，真是气人。

    “你！你竟然叫我做这样的事情！你、你还是我儿子吗？”

    这会儿付老太倒是成了贞洁烈女，浑身上下摆出宁死不屈的架势。

    “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要是这样做，我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你快出去帮人抄书，或者你去扛大包也成。你身为人子，就该孝顺长辈。”

    “孝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孝顺！”

    付鑫仁说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把付老太拖进小巷，像从前打何二花那样，对付老太动了手。

    但是付鑫仁到底是收着力气，没有下狠手。

    倒不是因为他心疼付老太是他亲娘，纯粹是他怕把人给打坏了，不能出去赚钱了。

    另一个就是他实在是饿，浑身上下也没有多少力气。

    被付鑫仁修理了这么一顿以后，付老太总算是老实了。

    她乖乖地找了口公井，打了点水，洗了洗脸又拢了拢头发，总算有了点人样。

    付老太长得一般，但也是有市场的。

    因为有些男人他们不挑呀！

    并非只有美女才能从事这一行。

    只要是个女的，总会有男人的。

    付鑫仁看着他娘的样子，撇了撇嘴，心里说了句真丑。

    要是付老太能有阿香半分美貌，他这会儿估计早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哪里还用得着受这个罪？

    可惜呀，阿香那样的美人就只有一个，还被他们给逼死了。

    付鑫仁一想到当年阿香被卖掉，他就忍不住心痛。

    这得亏了多少银子呀？

    要是当年他们把阿香还有那个该死的芍药都留在付家，那家里不就直接有了两棵摇钱树？

    他好后悔呀，后悔自己那个时候太年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生气付老太他们几个都是蠢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都分不清楚。

    现在……

    现在别说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能填饱肚子，有个栖身的地方就不错了。

    算了，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怎么想也没有意义了。

    还是抓紧让付老太出去赚钱，他也好去买几个肉包子吃吃。

    “儿啊，我能不能……不去啊？”

    付老太这人也真是的，不要脸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从前付老爹和窦勇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几个不是一样把日子过得很好吗？

    合着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付老太自己犯贱、自己不要脸可以，现在付鑫仁让她出去正大光明的犯贱，她反倒不乐意了。

    付鑫仁还等着付老太抓紧出去赚钱呢，看到她这一步三回头、万般不情愿的样子，他就来气。

    “你赶紧的，快点儿！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付鑫仁恶狠狠地瞪了付老太一眼。

    在温饱面前，什么母子情分，他可不管。

    “儿啊，我是你亲娘啊……”付老太试图幻想付鑫仁的一丝良知。

    但她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

    就是她这个儿子和她一样，压根就没有良心这个东西。

    “行行行，知道了，你赶紧的。现在你好好赚钱，以后我给你养老。你最好多赚点钱，再给我赚个媳妇来，一来可以传宗接代，二来我们也可以好好孝敬你。”

    付鑫仁也是个会拿捏人心的。

    知道对于付老太这样的，得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恩威并施，她才能前进。

    要是把人给逼死了或是逼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到时候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哎、哎，好，儿啊，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付老太叨叨了一遍，似乎是生怕付鑫仁忘了。

    说完之后，她就上街去了。

    付鑫仁怕她跑了，就跟在付老太身后不远处监督她。

    付老太还以为儿子这是担心自己安危，心里还有些感动。

    不过很快，付老太就是遇到了人生里的一大挫折。

    她压根揽不到客。

    因为她也没有在揽客，就是扭扭捏捏的在路上走着，碰到那些身上脏兮兮的男人，她还会绕开。

    但实际上，她现在这副形象，面对的市场就是这些男人。

    付鑫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小声催促起来。

    “你快点，主动一些，要不然咱俩都得饿死。”

    被付鑫仁这么一说，付老太终于不情不愿地行动了起来。

    她犹豫了好一会，靠近了一个看起来没有那么脏的中年男人。

    “你、你需要那个不？”

    付老太靠过去，在中年男人耳边小声说。

    “哪个？”中年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付老太。

    “就是、就是……按摩啊。”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付老太毕生的力气。她还是没有勇气直白地说出那几个字。

    她觉得把这种话说出口，还是说给一个陌生男人，可真是太羞耻了。

    可是她丝毫没有想过，当年的阿香面对这些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无助。

    阿香当时是真没得选，付老太有的选，但她却偏要选这条路。

    中年男人看着付老太羞红了的脸，扑哧一笑。

    说的还怪好听。

    还按摩。

    见男人没有说话，付老太也摸不准他的心思，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她推销起来自己。

    “很便宜的，要不要试试？”

    付老太还没有来得及说价格，就被中年男人给打断了。

    “多便宜我也没兴趣试，你走吧。”男人说着就要离开。

    付老太也倔，换成是其他人，估计就见好就收、不再纠缠了。

    但是付老太又不是一般人，她好不容易碰着个“搭理”她的男人，见他要走，直接就缠着中年男人，不让人家走。

    “你行行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很便宜的，真的很便宜……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要是我做的不好，可以不给钱的。”

    付老太拉着男人的手，喋喋不休。

    中年男人被她缠得没辙了，这老女人竟然和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于是男人停下脚步，一脸不耐地看着付老太。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要怎么着？

    “有多便宜？”

    见男人终于对自己感兴趣，付老太面上一喜，连忙报价。

    “十文钱一回，包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