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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故事
    见今日是躲不过了,笛莫尘才将前朝太子裴成的故事娓娓道来。

    “与手札所述无异,裴成总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死后灵魂占据了前朝太子裴成的尸身。”

    在笛莫尘的理解,也就是所谓借尸还魂。

    一开始笛莫尘是不信的,可是看到裴成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医术,再加上他奇奇怪怪的语言,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裴成深知前朝积弊深重,又敬佩先帝为当世豪杰,故而劝慕家投诚先帝,自己则隐姓埋名藏身药王谷。就连慕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前朝覆灭之后不久,先帝缠绵病榻,祁天威掌控朝政,大肆搜捕前朝不愿投诚的将领,不久,大雪的母亲带着他前来投奔,官兵追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母子二人,当时情况紧急,裴成只能当众宣称他们二人是他的妻儿。”

    “不料,却被挽兰听见了。”

    笛莫尘看向祁烬,祁烬的面色十分镇定,仿佛听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若你真是裴成的儿子,那你的生母兰嫔应该就是挽兰了。挽兰姓江,原是药王谷里一名孤苦无依的医女。裴成借尸还魂醒过来的一段时间,身体虚弱,一直都是挽兰照顾他,他们也因此互生情愫。”

    他已经太多年没见过挽兰和裴成,脑海里的模样早已有些模糊。如今仔细看去,祁烬眉眼间却有几分神似挽兰和裴成。

    “挽兰这人在医术上天资聪颖,却是个急性子倔脾气,以为裴成早有家室,却一直欺骗她的感情,不待他多加解释,就愤然离谷,自此杳无踪迹。”

    “裴成伤心欲绝,每次看到大雪母子就会想挽兰和她腹中孩儿,他让大雪拜我为师,又托我照看他母子,说自己要离开药谷寻找挽兰。”

    “可是人海茫茫,为了找到挽兰,他开始热衷于钻研命理占星这些玄术,整个人也变得神神叨叨。”

    “临走前,他将我推至药王谷谷主的位置,还猜到祁天威定会想尽办法收拢慕家兵权,担心慕家势单力薄,又让我出面与慕家交好。”

    “就连与你母亲结拜,也是他亲自授意,目的就是想让药王谷成为你母亲和慕家的倚仗。可惜,你母亲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话到这,左倾颜却是明眸一锐,“谷主为何不提我父亲?”

    笛莫尘摇头的动作一僵,瞬间的眼神明显在闪躲,更没能逃过两人的眼皮子。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左倾颜就道,“不瞒谷主,前几日,我和大哥打开了父亲的棺椁。”

    笛莫尘瞳孔骤缩。

    又听她道,“听闻笛谷主十六年前正好到过天陵城,便想问问,您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多带了个人?”

    一番明示暗示下来,笛莫尘挠了挠头,“看来,你这丫头是早等着我。”

    他们想要的远远不只是裴成的秘密。

    “不过,这个问题,你舅父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笛莫尘第一次以她“舅父”的身份自居,在左倾颜听来,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他叹声道,“我的确是为了你父亲才进京的,也是我将他从棺椁里换出来,悄然带离天陵。我带着他回到药王谷,就一直想办法解他身上的毒,当时他所中之毒十分厉害,即便解了毒,也要调养很长时间。”

    “可是,刚解完毒不久,就传来你母亲殉情而死的消息。你父亲万念俱灰,存了死志,开始拒绝吃药,还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

    “我看着实在担心,便另辟蹊径故意激怒于他,说他既然不想活了,不如就去找祁天威报仇,与他同归于尽,也好过夫妇俩一起枉死。没想到这话反倒激起了他的斗志,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左倾颜的手被祁烬用力包裹在掌心,依然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所以,父亲真的没死……

    她哽咽着问道,“父亲中毒的前因后果,谷主知道吗?”

    笛莫尘看了祁烬一眼,想起他极有可能不是祁天威的儿子,才敢缓缓点头。

    “当年他收到先帝密信,说祁天威有意弑父夺位,请他尽快回京护驾。可是恰逢北戎入侵,当他和慕青驱逐北戎贼寇回到天陵时,祁天威已经登基为帝。”

    “回京后,他怀疑祁天威跟北戎有勾结,便盯上了当时奉命出使东陵议和的国师,也就是你们见过的黑袍人。”

    “却没想到祁天威早已察觉,一直等着他回京,在那场宫宴上,他所中之毒不只是绾青丝,其中还混进了另一种致命的慢性毒药,那种毒药在壮年人身上需要一到两个月才逐渐发作,毒发症状类似肺痨,时常会有胸口闷痛和咳血之状。”

    “后来我帮他假死离京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在他离开药王谷之后,北戎就传来黑袍国师葬身火海的消息,我猜,他许是去了北戎,想从黑袍身上寻找真相和证据。可没想到,时隔多年,黑袍竟然还没有死,而且还带着北戎大军再一次犯境。”

    笛莫尘眼底流露出一抹无奈,“也许我一开始就猜错了,他根本没去过北戎找黑袍。”

    他看着左倾颜,“丫头,我不想骗你,当年他的毒已经入侵了五脏六腑,虽服下解药,可若没有精心调养,寿数……定不长久。”

    左倾颜心里咯噔一沉,人也跟着晃了晃。

    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她,仿佛从城墙最高处一脚踩空,跌落在地。

    满腔希翼瞬间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