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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和离
    左兆桁连着个把月操劳战事,忧心家人,难得沉沉地睡了一觉。

    今日,比寻常起晚了半个时辰。

    他睁开眼,枕边果然空了。杨伶向来早起,晚上折腾得再厉害,她总能雷打不动四更天起身练武。仿佛那事后累的人只有他。

    整的他偶尔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左兆桁忍不住想起她练武的时候英姿飒爽,面容冷肃的模样,跟晚上那副娇媚得滴出水来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失笑起身,下榻穿衣。

    一切整理妥当时,他瞅了那燃了一夜,几近覆灭的烛火一眼,忽然想起什么。

    眸底淌过几缕无奈。

    既然已经有所抉择,那东西还是赶紧烧掉的好……

    他下意识朝腰带后面摸去,忽然一愣,一把抽出腰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东西呢?

    他想起昨夜腰带解得有些急躁,抽出的时候似乎卡壳了一下,大抵是掉出来了。

    思及此,左兆桁拧着剑眉满帐翻遍,却是一无所获。

    他枯坐在矮榻前出神。

    一股不安笼罩着他。

    他猛地起身,重新系好腰带,穿上铠甲,朝练武场走去。

    自从秦征死后,左兆桁不计前嫌重用原本骁骑军的几个将领,并未更换自己的人,这让骁骑军将士们感到十分意外,也由衷敬佩左兆桁的宽宏心胸。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骁骑军的将士们早已对这个有勇有谋的主帅心服口服。

    早晨的练武场早已站满了晨练的骁骑军。

    见到他,纷纷行礼问候。

    “侯爷,顾千殇跑了,咱们还继续攻城吗?”问话的人是佟翼。

    他虽曾是秦征的心腹,但为人木讷老实,正因这点,左兆桁对他委以重用,借此快速收拢骁骑军军心。

    左兆桁面容沉冷,“派人叫阵,准备冲车撞墙!”

    佟翼也确实没让左兆桁失望,在对阵顾千殇的几场大战里,都与左兆桁配合得极好。

    如无意外,在此役过后,左兆桁打算将骁骑军军权彻底交给佟翼。

    “侯爷,再用冲车的话,城墙可能撑不住了。”这毕竟是东陵的城池。

    左兆桁眺望着头顶遮蔽了晨光的沉密乌云。

    “不破不立,推不倒这片城墙,我们大概永远看不到曙光。”

    “是,侯爷。”佟翼咬牙应下,却见左兆桁收回视线,落到自己脸上。

    “早上可曾看见杨将军?”

    佟翼摇头,身后几人也纷纷表示没有看见杨伶。左兆桁大步去了她的营帐,却发现,她近几日才置办起来,为数不多的几件衣物都不见了。

    左兆桁瞬间脸色煞白。

    他快步跑到帐外,翻身上马一气呵成,这时,却见剑雨匆匆跑来。

    “侯爷,闫楼开城门迎战了!”

    俨然,闫楼不希望他们彻底将城墙撞塌。

    一旦城墙塌陷,他们便不得不立刻与骁骑军决战,你死我活。

    这又是为何?

    左兆桁瞬间思绪翻飞,眉心越蹙越紧。

    闫楼留在这里拖着他,定是顾千殇的意思,他们不想速战速决,就说明,顾千殇在阳城还有其他事要办……

    他想起左倾颜在信中提及,冯越极有可能在阳城设局伏杀顾千殇,为爱妻报仇。

    他们都猜得到冯越不怀好意,顾千殇那么机敏的人,又怎会真心信任冯越?

    顾千殇不带闫楼,十有八九是为了迷惑冯越,让冯越觉得自己深受信重,可以安心下手……

    眼下,太子和武义侯尸身被挂在城墙之上,太子留在阳城的人定会出手强夺尸身。

    众目睽睽之下,只要那些人一出现,顾千殇就会抓住那些人,同时对冯越动手,再对外宣称,是太子的人暗杀冯越,欲为太子报仇雪恨。

    如此一来,冯越手下的二十万驻军定会被其蒙蔽,深以为他们信重的主将是太子的人所杀。

    到时候,顾千殇只要再略施恩惠,再将祁天威这些年所做恶事公之于众,祁氏皇族定将受百姓唾弃,民心尽失。

    最后,顾千殇大义凛然哄骗几句,譬如保证大一统后会善待东陵百姓……

    如此,便能轻易将二十万驻军收归己有!

    闫楼之所以拖着他不想决战,就想怕他及时赶到阳城,影响顾千殇收编东陵二十万驻军。

    “侯爷,您亲去攻城吗?”剑雨见他剑眉紧皱,忍不住问道。

    顷刻间,他有了抉择,长叹口气撩起眼皮,“现在就去。”

    想要粉碎顾千殇的诡计,唯有尽快攻破良城!

    剑雨颔首,即刻调转马头,“那咱们走吧!”

    “你不用跟我去。”左兆桁拦下他,沉声道,“你替我去追夫人,告诉她,只要她回来见我一面,那封和离书的事,我可以给出让她满意的解释。”

    “嗄?”剑雨愣住了。

    昨晚三更天换班的时候,这两人不是还打得火热,怎地睡醒就给了人家一封和离书?

    侯爷这也忒不是东西了吧!

    过分,简直过分!

    他无声腹诽,缩着脖子不敢让对面浑身散发寒气的人听见。

    “那,她要是不肯回来呢?”剑雨嘀咕了句,夫人那性子,收了和离书,谁还敢劝啊。

    见他一脸丧气,左兆桁额角青筋隐隐直跳,又硬着头皮道,“若是她不肯回来,就说我受了重伤,有遗言要亲口说给她听!”

    此言一出,剑雨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用万分惊恐的眼神看着左兆桁,心想着眼前这人会不会是西秦派来的妖怪变的……

    他打死也不相信,为了追夫人,侯爷居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以前,他家侯爷又矜持又高傲,哪里会像最近这般,又暴躁又无耻……

    还没看仔细,左兆桁已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看他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左兆桁火冒三丈补了句,“总而言之,夫人要是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

    左兆桁手中短鞭一抽,剑雨座下战马突然嘶鸣!

    马撒蹄子就跑,差点没把猝不及防的剑雨甩下地来。

    看着剑雨摇摇晃晃重新翻回马鞍上,一点点消失在营帐尽头,左兆桁才转过脸。

    遥望良城方向,他神容冷峻,一点点淬上层层冰霜。

    顾千殇……

    这次,定不会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