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东成,你看看可不可以这样,只要你们老大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的,我的这个外甥女就属于你们老大了怎么样?”
胡川逵扬起一副乞怜的眼光,殷切期待二东成的回答。只是他的一双眼遇到孙雨娟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候,看着护在自己面前和马书奎对立的孙雨娟,胡川逵惭愧地低下头。
他明知道自己这种选择对外甥女孙雨娟极不尊重是小,也违背了当初爸爸妈妈弥留之际对他们的期盼和寄托。
“舅舅,你,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不能将表姐送给水匪?她要比我大好几岁的呀?”孙雨娟眼里噙着泪花,绝望的望着舅舅和表哥哥。胡川逵摇摇头,表哥也连个屁都不敢方。二东成笑了,他看一眼跃跃欲试的马书奎。
“好啊胡川逵,算你见的世面多,蛮识抬举。大哥,既然如此,我们今天的事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就得了。给弟兄们那些辛苦费,看在我二东成的面子上,大家不伤和气啊!哈哈哈......”
二东成只顾自己说话,他忘了身边站在的马书奎,对二东成喧宾夺主的行为,马书奎早有不满。
丫拉个巴子的,你不过是俺大哥派来辅佐我的唯利是图的小人。
拿着鸡毛当令箭,俺乌金荡什么主你都要插一缸,不怕我告诉大哥收你回去吗?
马书奎本来想在胡川逵面前路几手,令胡川逵日后见着他马书奎心里有几分敬畏之心。不想,这些事都被胡川逵的老乡二东成做了。按规矩,今天血洗中心村的胡川逵一家,那二东成回避才是。
水匪也好,土匪也罢,他们也是人,老家也有七大姑八大姨。
你说你在本乡本土作孽,等你走了人家不会报复你们的家人吗?俗话说,捆不住螃蟹捆鸭蛋,你二东成拂袖而去,丢下的烂摊子,你们家里人能承担得了的吗?除非,你将你的家人全部带到乌金荡安家落户。
可是,那乌金荡到处是水和芦苇滩,二东成自己和马书奎等人,不过是将大木船停靠在芦苇滩上,在芦苇滩搭起棚舍,支起锅炤,百二十个人,才有二三十户成家。被抢来的女人们在荡摊以棚舍为家,开发滩涂为良田,在这里种菜种粮。
仅靠这么一丁点田地,甭说种粮了,全部种上蔬菜,也勉强够得上现有水匪们的生活所需。
每年荡滩上的生活的水匪妻儿老小,没有水匪从外地抢来的粮食供给,单靠滩涂收获,连老鼠也养不活。所以,一般情况下,生活在岸上的土匪家人们,提心吊胆。他们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家有人生活在土匪窝里,因为土匪要抢谁家,没得商量,不洗切一空绝不罢手。
所以,人们生怕自己于土匪有染。
那可是遭到千人骂,万人恨的职业。
二东成倒好,他居然和其他水匪不一样。人家碰到马书奎带人血洗老家,躲得远远的。他反其道而行之,一马当先。只是马书奎不知道,胡川逵父子俩的钱行村之行,被二东成逮到,他目中无人,没和二东成打声招呼,才遭此横祸。
二东成纯粹是公报私仇,胡川逵是有口难辩。
那一天,他们夫妻俩真的没注意二东成也在同一赌场。如果二东成主动上去搭讪,那胡川逵也不是吝啬鬼。花银子,请人喝酒吃饭胡川逵可是大手大脚。怎奈,人家二东成不给他这个机会,索性带着土匪血洗他们家。而且,自己还不躲不藏。
奶奶的,二东成算是出口恶气。至于有什么后果,二东成暂且不考虑。
“去去去,老子的事用不着你做主。二东成,我可告诉你,虽然你是我哥哥请来的高手,那仅仅是针对你们荣门买卖而言。我乌金荡不适合你荣门买卖那一套。”说完,马书奎推开二东成,将胡川逵扶坐在堂屋中间的座椅上。
他怀抱双拳,“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高高举起一双抱在一起的拳头。
二东成被马书奎整蒙圈了,我去,你真不识好人心啦!
难怪你大哥说你有点拗,好丑话都不分,你还闯什么江湖啊?
不甘雌伏,又恐于马占奎面情。得出只好央央不快的来一句:“好好好,乌金荡的老大,我荣门买卖不是是个角色好了吧?你来,你来,二东成我这就出去,戏台我给你们搭好了,接下来怎么唱这出戏,马书奎,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个自己找台阶,心里在想:离开我二东成,你,马书奎也好不到哪去。
孰轻孰重,我们拭目以待。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就你这脾气,老子还不伺候呢。我去,不当老子是什么玩意是吧?走着瞧,离开我二东成你乌金荡不出一个月一盘散沙。俺先把话撂在这里,不相信,嘿嘿,雌伏以待吧!
二东成热情似火,没想到热脸贴着马书奎冷屁股,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啦!
何况,胡川逵是他老乡。在自己地盘上被一个来自外地的红毛野人当众斥责,地上没缝。有缝,估计那口口声声自称自己是荣门买卖舵主的二东成早已经打扁头钻进去。心里窝着火,带着一肚子气,二东成摇晃着脑袋,走出客厅。
马书奎求之不得,二东成做了什么他来不及管,只管对着胡川逵使劲地叩三个响头:“舅父在上,请受马书奎外甥女女婿一拜。您尽管放心,今儿个只要舅舅你能将孙雨娟姑娘许配给我,中心村的胡家就是我马书奎的生身父母。
赴汤蹈火,我也要倾其所有地保护你老人家安享晚年,世代荣光。”
吓得哆哆嗦嗦发抖的胡川逵父子俩,见得马书奎如此这般敬重自己,闻宠若惊。“哎呦喂我说乌金荡的老大哎,你只要今天放过我家人,甭说是我外甥女,哪怕要我小妾老朽也绝无二言。你,你说话可是当真?只要我把外甥女许配给你,将来保我胡家世代安妥......”
胡川逵来不及看一眼从他面前走开的孙雨娟,只顾自己和马书奎交协。
孙雨娟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亏得她刚才以自己身体作为掩护,为舅舅挡在土匪面前。现在看来,舅舅一家人对她根本就没当回事。表哥对她非礼,表姐借换衣服为名掏走她身上携带的所有银票。包括金银首饰,三个表姐对她洗劫一空。
舅舅舅妈站在边上,听着她和表姐们吵闹,就是假装听不见。
唉,父母将自己送到胡川逵舅舅家,如同如来火坑。
果如其然,当舅舅和表哥遭到土匪洗切时,第一个被当着交易的人便是自己。孙雨娟瞬间对父母的选择感到悲哀,恨那在阴曹地府的父母不应该将自己拖入火坑。“舅舅,您,您不能这样。我父母弥留之际,对你和舅妈再三交代,他们平时寄存在你们这里的银票,都是归我所有。
现在看来,你们为了得到我们家的财产,不惜将我嫁给土匪为妻。我父母未曾亏待过你们一家人,你们对我如此无情无义,在阴曹地府的我父母知道了你们的行为,他们俩不知道有多伤心。
舅舅,我们家的银票都给你了,包括我身上的金银首饰,都被表姐抢走、拿走。刁然一身的我,还能为你们家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孙雨娟只求舅舅舅妈不要将我送给土匪。那样,舅舅,外甥女会生不如死。呜、呜、呜......”
孙雨娟跪在马书奎身边,哭成泪人。面对孙雨娟的字字诛心,句句属实,胡川逵看一眼马书奎,在看看哭得撕心裂肺的的孙雨娟,胡川逵摇摇头,他不敢再答允马书奎什么条件了。因为,他毕竟还有颗活蹦鲜跳的人心。
“哎呦喂,有什么好为难的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甭说你是我们家外甥女,哪怕是我们家亲女儿,总有一天要嫁出的呀!咯、咯、咯......你看看你们这些人粗野,蛮横,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幸亏是大晚上的,如果是大白天,不要中心庄的人笑死才算怪。
来、来、来,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选日不如撞日,我胡家攀上一门大户人家,是我们家的福分。外甥女孙雨娟攀上乌金荡的马大爷,是我们家外甥女有福气。大家往后让一让,无关要紧的人都给老娘站到门外去。
我要让我外甥女,和我们家从未谋面的外孙女女婿,今儿个就在胡家大院拜堂成亲。咯、咯、咯......红日高照临新宅,福寿咸臻彩满堂。姐妹们,还不快快来给孙雨娟换新衣啊!今儿个可是她的大喜之日,明儿个,我们大家想多看她一眼也来不及了啊!”
房间里,走出十多个男男女女,女人衣衫不整,男人吓破了胆。如此这般热情似火,马书奎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
尽管孙雨娟不停地抽泣,都丝毫不减马书奎将她当着代罪羔羊的心理。
食指大动,馋涎欲滴。他不掩饰,也不为他刚才进入胡川逵东厢房将五个小妾挨个“整”一顿。大太太住在正屋,那才是胡川逵和儿女们住的地方。只是胡川逵的小妾们住在东厢房,小媳妇则是专门为孙雨娟准备的房间。
父子俩今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个来到东厢房和小妾混在一起。
一个来到西厢房对自己的亲表妹动手动脚。一开始的狗叫,大太太知道有情况。她不声不响的披起衣服,躲在窗户口对外张望。见得借着大院四只打灯笼的火光,她影影绰绰见得有人翻墙入室,心里猛地一个哆嗦。
紧跟着听得看大门的李武和入室之人问话,也看到大门被打开一群人像潮水般的涌进他们家大院。她知道逃跑涌进来不及,急忙对次屋的孩子们嘱咐:“孩子们,土匪来了,你们不要出声。发出声音被土匪发现了,命就没了听到吗?”
从嗓子眼挤出的声音,由于夜深人静,孩子们听得铿锵有力。
发生在东厢房和西厢房的一切,次屋的大太太和她孩子们听得历历可数。
马书奎对小妾们的肆虐,叫喊声越是凄惨,大太太越是兴奋。她希望土匪一刀一个将所有的胡川逵的小妾杀死,接下来只剩下她一个黄脸婆,陪伴胡川逵左右。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太太听得胡川逵的小妾们的一声声惨叫,心里乐淘淘地。
包括孙雨娟哭哭啼啼,大太太心里甜甜的。
见土匪没有杀人之心,只是对女人感兴趣,他一个黄脸婆走出来也没人要。
所以,才大大咧咧的从房间走出来。拍这马书奎的马屁,送走孙雨娟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至少,孙雨娟他们家的银票握在她手中,也没人敢跟她要。至于他哥哥孙雨晴么,嘿嘿,等他翅膀拐硬了再说。
凭胡家现在的实力,那孙雨晴要想伺机对他们家进行报复,那就好比待在窝里等人喂食雏鸟,毛还没长全。再说了,那孙雨晴是他哥哥的儿子,给他们家瞒着这件事,也就是对得起他们老孙家了。
所以,水匪的突然出现,大太太本以为是一件坏事。谁不知道甭管是土匪还是水匪,只要是匪,都靠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过日子。
谁听了都害怕,更不必说是声临其境。现在看来,这伙土匪帮上她的大忙了。
因祸得福,水匪反倒帮助她完成自己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夙愿,她怎么能压制得住自己内心里那种喜悦!“舅妈,求求你不要将我送走好不好?你们,你们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父母的呀?他们才刚走没两年,你们就对我这样,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面对外甥女的诅咒,作为舅舅的胡川逵深知理亏,他低头不语。
倒是大太太怒目圆睁,对着孙雨娟就是一顿责问:“你说什么?竟敢对你舅舅大不敬,来人啦,给我掌嘴,掌嘴......”无论她觉得竭尽心力,老胡家的家丁都被土匪吓得不敢露面。谁都知道,那李武比两枪嘣头,死于无辜太不值得。
自己不过是佣人,为的是求个温饱。
送命的玩意,谁都不敢靠近。
别看这伙人平时跟在胡川逵和大太太身边左右,一声招呼,一个个像见到亲爹亲娘似的,让他们打谁就打谁。今儿个不灵了,大太太有些尴尬。倒是马书奎为了附和大太太,他举起手就要对孙雨娟豁下去。
怎奈,孙雨娟雷打不动,戟指怒目:“土匪,你,你敢动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