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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903章 临终托付
    冯胜是被抬回元帅府的。

    秦樉飞奔赶到时,年近六十的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樉抓住冯胜身边的亲兵怒吼!

    此时冯胜的半边身子,都染着鲜血。

    胡须上的鲜血被擦掉一半,但也擦不干净。

    亲兵有些恍惚,六神无主。

    大军在外,主帅突然昏迷。

    这很有可能会导致军心大乱!

    西军之中,无人能代替冯胜的地位。

    别看秦樉身份尤在宋国公之上,然他根本没有统帅太多大军的能力。

    西军的诸多将领,也未必信服秦樉的话,未必听他的。

    在西军中,也没有另外一位将领,能够接替冯胜的地位。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你们怎么保护的冯帅!”

    秦樉抓住冯胜的亲兵狂吼!

    那亲兵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还是有冯胜身边的老兵将秦樉拉住。

    “秦王息怒。”

    “冯帅前往关城视察,这阵本来没有敌人攻城的,属于安全的时间。”

    “可谁想到,视察了一半,敌人突然向城头炮击,击垮了城门楼,垮塌的砖石将老师给砸了!”

    “有不少亲兵已经永远留在了城门楼下。”

    秦樉沉默。

    城门楼才修建成不久,这么多次火炮虽然砸中了,却也没有大事儿。

    可这次,敌人恰巧三轮炮击,是想打扰守军休息,让守军精神紧张,以此疲敝庆军。

    却没想到恰巧飞到了城门楼上。

    坍塌的速度也有些快,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哪怕亲兵已有所反应,却也来不及了。

    “大夫呢?必须将冯帅救起来!”

    “必须救起来!”

    秦樉怒目圆瞪的狂吼。

    这时也恰巧有老大夫匆匆赶来,没有理会秦樉。

    号脉的号脉,扒眼睛的扒眼睛。

    更有老大夫剪开了冯胜的衣服,最终长叹一口气。

    老大夫欲言又止,没敢说话。

    秦樉立刻挥手。

    “都给本王出去!”

    屋子内只是剩下几人后,那老大夫方才开口。

    “王爷,冯帅的骨头断了,怕是戳了心脏,活不成了。”

    “我们最多也就只能吊住一天的命。”

    秦樉的脸色异常难看。

    现在屋子内的所有人都清楚。

    若是主帅出事儿,那对西军会是怎样的打击!

    人心涣散下,嘉峪关还能守得住吗?

    这很难讲。

    就在这时,床上的冯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秦樉急忙走到床头。

    “秦……秦王……”

    冯胜扭过脑袋,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伸手指着秦樉。

    “老夫愧对……愧对陛下……”

    一行老泪从冯胜的眼角流下。

    秦樉曾多次劝他,不要轻易到城头前线,以免发生闪失。

    可冯胜从来都没有听过。

    当年他是跟着庆皇身边冲锋陷阵的。

    打仗的时候,都冲在最前头。

    怎么到了现在,成了元帅,就好害怕,缩头缩尾的躲在后面了?

    那不就成了乌龟了?

    “老夫这一辈子,都足够的硬,就算打碎了老夫的骨头,也从不低头。”

    “也靠着这股倔劲儿,走到了今天。”

    “你父皇,我那老哥哥总是骂我驴脾气,我早晚栽倒在这驴脾气上。”

    “如今,算是应了陛下的话。”

    冯胜双手撑住桌板起身,哪怕浑身剧痛,额头冒汗,仍旧一声不吭,生生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王,你听好了。”

    “我死的消息,千万不能散出去,以免军心不稳。”

    “用老夫的亲兵,每日往我的屋内送食物、药物,装成老夫只是受伤的样子。”

    “这西军中多将领,却无人能当主帅,你身份最高,可代表你的父皇,暂代主帅之职。”

    秦樉听着冯胜的话,身体都在颤抖。

    冯胜脸上带着笑容。

    “不用怕,你年轻时随我学习军法,该懂的你都懂,只是从来没用过,也不自信。”

    “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防守,打呆仗,这帖木儿帝国撑死了都打不进来!”

    “你是老秦家的种,错不了。”

    秦樉的眼中有些迷茫。

    他年轻时,是学过军法,也带过兵,打过几场顺风仗。

    可他后来当了秦王,沉迷享乐,荒废了这一切。

    到了后来。

    秦樉更是不指望了,觉得上有父皇大哥,下有老六,用不上他支棱起来。

    可眼下……

    二十万西军,再加上将要来的十万军队,只有他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能够来统筹这一切!

    若嘉峪关失了,帖木儿以及北胡骑兵席卷到了河西走廊上。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兴许年轻时,秦樉曾想象过无数次带领大军,建立比父皇更大的功绩。

    可如今。

    当这个担子真的压在他的身上,他反而变得有些恍惚。

    恍惚自己能否承担得起。

    冯胜哈哈一笑,用尽全力指着了指秦樉的怀里。

    “别忘了,你还有那制胜法宝。”

    秦樉摸着怀中的信,竟当真心平气和了许多。

    “还有几事,请冯帅教我!”

    ……

    冯胜挺到了后半年,到后面完全是在说胡话了。

    他似乎是在回忆,有时候很激动,有时候很低沉。

    直到快天亮时,他的双目猛然迸发恢复了神采。

    “我冯胜,十六了。”

    他糊里糊涂的盯着天花板,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跟着你秦长庆,能吃饱饭吗?”

    此话说完,呼吸声便越发的微弱,最后彻底不见。

    秦樉痛苦的坐在屋内。

    这嘉峪关的焦灼战事,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忍不住按着胸膛中的那封信。

    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不到山穷水尽最后一刻,绝不让老六来救!”

    秦樉缓缓站起。

    “派两人将消息秘密送到朝堂,送到父皇那里。”

    “是!”

    秦樉的亲卫骑上战马,沿着漫长的河西走廊飞奔。

    最后又化为两股。

    一股奔赴京都朝堂。

    一股北上,前往阴山以北,将嘉峪关的战事汇报给庆皇!

    当这道消息送到草原上,已经是十日之后。

    此时庆皇的行辕已到了漠北,身边全是大庆精骑!

    收到嘉峪关的信后,让庆皇有些意外。

    “老二怎么给朕写密信了?告冯胜那驴脾气的恶状?”

    只是看到信上内容后,庆皇彻底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