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少霆低头吻上了她左眼下那颗泪痣,勾唇一笑,松开了她双手的束缚,抚上她细腻光滑的脊背,感受着她每一寸肌肤的颤抖。
相较于在战家的那次经历,此刻白星依才真正体验到男人怒火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凌晨一点半。
白星依被裹在长大衣中,由战少霆从车内抱出。
陈越始终低着头,站在不远处,不敢乱瞧什么。
出了电梯,战少霆换成单手抱她,捏着她的指尖解开指纹锁。
进了门,白星依一眼就看见玄关处并排放着的三个行李箱。
黑色的是战少霆的,那是她亲自为他整理的出差行囊,而今天他刚结束差旅回来。
另外那两件银色和白色的,都是她的。
早上上班前,她将它们拿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里,本打算家宴结束后回去收拾,现在却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战少霆派人搬回来的。
她心中一滞。
战少霆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抱着她去了浴室清洗干净,再用浴袍裹好她,让她靠在沙发上。
白星依以为他又要发火,虚弱得无法推拒。
手被战少霆握住,掌心满是黏湿的汗水。
“晚饭没吃?”战少霆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明显看着极为不适。
白星依在战家宴会后全吐了,接着就被战老爷子问话,后来直接从战家离开上了他的车。
此刻的她实在无力说话,低血糖加上战少霆的一番折腾,使不出半点劲,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仿佛要坠入深渊。
或许是因为恼怒于她的状况,战少霆竟将她独自留在沙发上,她只能倒在扶手上稍作喘息。
晕眩感如海浪般向她袭来,她在心里暗骂战少霆冷漠无情、霸道专制。
恍惚间,她听见脚步声响起,战少霆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他身上,往她嘴里喂食。
当舌尖尝到甜味时,她才意识到那是葡萄糖。
平日里她容易低血糖,所以公司和包里都会备着糖,家里更是常备葡萄糖以备不时之需。
“难受怎么不说?”战少霆放下葡萄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英俊的面庞上阴云密布。
白星依眨动着疲惫的眼皮,眼角泛着泪光,低声回应:“你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吗?”
战少霆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她渐渐恢复了血色,也有了些精神头。
他冷哼一声,将她重新放在沙发上,“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冷血无情?”
白星依微微一愣。
战少霆轻笑一下,把她丢在沙发上,“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白星依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发现战少霆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抱住膝盖坐直,内心陡然涌上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两年的时间,她清楚明白自己在战少霆心中的位置微不足道,他对她没有爱,只有强烈的占有欲。
作为南城首屈一指的家族——战家的继承人,他是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拥有众星捧月般的地位。
逼迫她收回断绝关系的话,并非因为战少霆有多么爱她,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由他亲口宣告才算终结。
他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宰者。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白星依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战少霆端着一碗面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一脸惊讶的表情,“不是说饿了吗?”
白星依感到意外,以为今晚他会不住在这里。
而且......
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白星依的表情更加复杂。
战少霆扫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是杨姐做的。”
白星依默默点头,她也知道战少霆怎么可能亲自下厨,在她的印象中,他甚至都不会做饭。
由于饿得太久,她低头开始吃面,而战少霆则点燃一支烟去了阳台。
填饱肚子后,体力也逐渐恢复,白星依看向远处玄关处的行李箱,回想起离开战家之前妈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
战少霆从阳台返回时,就看到她正蹲在行李箱旁,往里面塞着什么,可能是之前遗漏的东西。
房子里还有很多属于她的物件,都是战少霆为她购置的。
她打包带走的都是自己的物品,贵重物品一件也没拿。
身后传来战少霆走近的脚步声。
白星依合上箱子,背对着他,“我不想当第三者。”
“嗯?”战少霆似乎没听清楚。
白星依深吸一口气,“你要结婚了,还留我在身边,不是让我做第三者吗?”
她担心战少霆会说出一句“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然而战少霆却回答:“你想太多了。”
这句话甚至比那句预料中的回复更让她无所适从。
“是吗?”白星依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对那个她深爱多年的男子,竭力抑制眼里的水汽。
“爷爷是不是给你安排了婚约对象?”她第一次用这样严肃而又颤抖的语气质问他。
他并未否认,“是。”
白星依的眼眶瞬间泛红,她避开他的视线,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艰涩地说:“那我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战少霆皱了皱眉,“我说过,你想多了,这件事不会对我们之间有任何改变。”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你觉得不会改变什么。”白星依提起身边的行李箱,紧握把手,嗓音中带着酸楚,“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无所谓,可她不能不在乎。
“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加重。
她还在为家族聚会上他说的话耿耿于怀。
白星依紧抓着行李箱不放,心中满是悲哀,直到此刻他还以为她在无理取闹。
“战少霆。”她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睛看他,眼角的一滴泪珠倔强地不肯滑落,格外刺目。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眼圈渐渐红肿,哑声问道:“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