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染下楼,到停车场坐上车,麻利地启动,然后冲出地库。
却不知道去哪里。
醒来的时候,她其实是先扒拉了下手机,才听到外面的声音。
先是看到黎畅给她发的。
“你的病历你自己拿走了吗?我怎么没看见了。”
还有就是工作邮箱里收到一个视频。
她挑眉打开,就看到酒店大床上一对男女光着身子这样那样。
她以为是谁恶搞的视频,没仔细看就关了。
顺手删除,扔进了回收站。
到严季科承认和应瑜的这些事,她就想起了这个视频。
原来,视频里的是他们。
徐染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心情,是愤怒还是难过。
明明他表现得那么爱她。
却还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三次。
短短半个月,又或者是短短一个星期。
她救的人和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送了她一份大礼。
越想嘴角冷笑更甚,心中愤懑无处发泄。
油门踩到底。
两天时间,单挑了三座城市的黑拳市场。
再回来,已经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国内顶尖投行的合伙人,徐染。
夏甜是在慕秋那得知徐染和严季科不对劲的消息。
是慕秋问她,“徐染干嘛去了,阿科现在怎么每天都在家。”
夏甜皱眉,徐染早就回来了啊?
俩人对视一眼,不对劲。
分头行动。
慕秋找到严季科,夏甜找到徐染。
得到的都是,简单的一句。
分手了。
徐染一脸不愿再提的神情。
夏甜也没敢多问,必定是严季科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慕秋再回来,说起这件事也是支支吾吾。
说阿科一脸心如死灰,让他别再问了。
俩人都默默噤声,只当是吵了架。
情侣之间,不吵架才不正常呢。
直到,应瑜找到严季科家里。
说来也巧,那天夏甜到慕秋家吃完饭,遛弯,到严季科家后门。
就看见两个人影低声说着什么。
夏甜远远看着以为是严季科和徐染呢,就悄声摸过去,准备吓他们一跳。
严季科家的后院是一圈低矮的围墙,有秋千,有烧烤桌,四周是慕女士闲来无事种的花。
9月,后院里花团锦簇,一派蓬勃。
此刻,后面的木门敞开,一男一女站在门边,对峙。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严季科冷着脸看应瑜。
“你和她不可能了,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应瑜说,她靠近他,想牵他的手,却被严季科躲开。
应瑜看着眼前看着自己如同瘟疫一样的严季科,脸上露出偏执的神情。
“你明明也很喜欢我的身体。”她往前一步,严季科后退一步。
严季科看向她,目光冷漠,如浸寒霜。
“是你把视频发给她的吗?”
她跟他说找到了下药的人,但是那天他们根本就没有讨论这个问题。
应瑜一愣,瞬间明白,回答。
“是。”
“那天喝酒,里面你放了东西吗?”他又问。
他往日浪荡,但并不是缺了女人活不下去。
况且之前,他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除非是徐染。
应瑜再符合自己的审美,也不会次次都让自己无法自拔。
只是当时,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刺激,他心中对徐染有愤有怨,半推半就地顺从了自己的欲念,没有细想。
后来他再回想,就觉得不对劲,每一次和应瑜在一起,他好像都没有控制住自己。
“没有。”应瑜顿了顿,补充,“是香水。”
她承认,她动了手脚。
她和易尚做了交易,用首都黎家的名义,轻松地拿到了视频。
这是她第一次透露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把握拿下严季科,所以,她在别的渠道买到了特别的香水。
之后的每次见面,都是预谋。
第一次,俩人是中了药,都那样了,严季科居然还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进入她。
但和做了有什么区别?
男人啊,就是喜欢套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遮羞布。
她就偏要扯下来。
拿到视频的那天,约严季科出来,本来就存了勾引他的心思。
卖香水的没有骗她,效果实在是好。
几杯酒下肚,严季科的眼神就开始迷离起来,时不时地流连于她的唇,和她故意展示的波涛汹涌。
她故意装作不胜酒力地倒在他身上,然后他就亲了上来。
可惜,酒吧包间属于半场开。
亲吻过后,严季科就推开了她,他在压抑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应瑜就直接装了晕,倒进他的怀里。
俩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心照不宣,旁边就是酒店。
“别让人认出我来”她在他怀里呓语,严季科果然就抱紧了她,香水味没有任何障碍的灌进严季科的呼吸间。
他送她回酒店。
她留住了他。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应瑜就发现,每次到徐染的事情严季科会乱了分寸。
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也就大胆起来。
她都以为自己要成功了,没想到严季科又反悔了。
严季科听完,心底的悲凉几乎将他湮没。
“但,你也是享受的不是吗?”
应瑜突然凑近他,抱住他的腰。
“徐染不爱你,但我爱你。阿科,你说过的,你很喜欢和我......”她左右轻晃,用胸摩擦他。
那几天他在床上,手总是在她的胸上流连,赞它好看。
严季科一把推开。
“滚开。”
应瑜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地上,手摩擦着木板地面,传来刺痛。
没管,抬头看着避她如蛇蝎的人,勾起冷笑。
“你别忘了,你难受至极的时候,是我,用嘴帮了你。”她指了指自己的唇。
“你别忘了,哪怕是我用了香水,也是你主动亲了我,抱了我,把我带去酒店。”
“是你问我要徐染的病历。”
“也是你说的,你处理好她的事情,就跟我在一起。”
“严季科,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吗?”
“我用的香水有这么大的作用吗?这几次,是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让你上我的床吗?”
“严季科,是你自己。”
“把持不住,又当又立。”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应瑜的话。
应瑜的脸上迅速起了五个手指印。
站在应瑜前面的夏甜的胸激烈起伏,只觉得气的天灵盖都在疼。
她听到了什么?
这个染染救下来的人,和严季科竟然鬼混了那么多次。
还这样理直气壮。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力,手微微发痛。
农夫与蛇,徐染与应瑜。
而,时隔八年,严季科又一次,又一次背叛了徐染。
她以为,就是简单的吵架。
夏甜转身走向严季科。
“所以这就是你和染染分手的原因吗?”
严季科抿唇,不语。
“严季科,你真是好样的。”
夏甜扬起手想打他,又放下来。
“打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夏甜扭头想走,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来。
“当初,染染说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同意,明明有杜学长在前,非得选你。”
如果她拦住她,算了,她也拦不住。
“染染离开你之后,缓了两年才缓过来,夜夜噩梦,梦的都是你抛弃她。”
“她本来病情已经好转,是因为你才复发。”
这个事情,是后来她才知道的。
大学的时候,她对徐染的不一样,其实有感觉,尤其是镇上邻居闹事之后,她发觉徐染不正常。
但也没有深究,谁都有秘密。
后来和严季科来了那么一次,谁家的正常人失恋不难受个十天半个月的。
可是徐染第二天就好了,看着就不正常。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她不动声色观察。
直到,某天在宿舍,晚上徐染做噩梦,她看到她大汗淋漓,痛苦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怎么也叫不醒。
送到医院,医院打了镇定剂,醒来的徐染眼神空洞,如同失了魂,谁叫都没用。
慌张给老人打电话,才叫来了黎畅。
后来,徐染就恢复了,从那以后,她才成为知情人。
严季科错愕,病历里并没有把梦境说这么详细。
所以,她的病,其实是因为他。
“后来她说和你在一起有了好转,我才松了口,想着如果浪子回头,至少她好。”
夏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吗?”
“那天她综艺休假,给我们每个人挑了礼物,突然说,十一想请我和慕秋和你们一起回家看姥姥姥爷…”那时候看她脸上的期待的笑容,她都觉得她家染染终于好起来了,这种轻松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神情,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看见徐染脸上有过,那一刻,内心都有些感谢严季科。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严季科。”夏甜哽咽。
“她好不容易好起来。”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再不看严季科,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应瑜。
“京都黎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脚步未停,离开。
暮秋看了看严季科,没说话,这次,他也帮不了他了。
抬脚跟上夏甜,心里还想着,他家甜甜,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他吧,毕竟他都准备求婚了。
严季科听完就直直地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动作。
痛,从心底蔓延出来,席卷全身。他抬起手,紧紧地捂住胸口,身体微弓。
脸上青筋爆出,突然大口喘气。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直白的痛。
他如同溺水的人一样,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
应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样的严季科,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她以为,徐染不爱他,也不在意他,所以她才想代替她。
原来,一切都错了。
她自以为是。
良久,严季科才缓过来,开口。
“你走吧。”
“以后,别来了。”
应瑜抿唇,知道她和严季科再无可能。
深深看了眼严季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