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识」之天使眼前出现了它这数千年都未曾见过的一幕，或许从此之后他都会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无法忘记。

    灰蛇的身体开始恢复温度。

    灰蛇的手指头动了。

    灰蛇睁开了眼睛。

    「识」之天使顿住，如果有眼睛，它此刻的表情应该是错愕。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那个女孩，甚至不能算是圣光女神的亲闺女了，简直可以算是圣光女神他妈。

    只有圣光亲自到来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有趣，你又是谁？我开始好奇你们这支队伍了。”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识」之天使疑惑不解片刻后释怀，他顿了片刻，放弃了接下来想做什么的想法。

    他这辈子总得来说只输过一次，始终在赢的路上，这还是第一次输在信息差上。

    他喜欢这种一波三折的感觉，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提起他的胜负欲。

    此刻，「识」之天使知道自己就算想要做些什么，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那条龙到了。

    但总体来说，「识」之天使认为他还是赢了。

    「识」之天使深深记住苏北一行人的容貌，推开传送门。

    “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的，复活的能力，有趣。”

    “你也很有趣，你其实还藏着招是吗？你的战力应该很顶尖，你的身上还有秘密。”

    “哈哈，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需要请我来杀你了。”

    “你值得算计。”

    “不过我还是会赢的，因为杀死灰蛇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很快，你们便会知道为什么。”

    「识」之天使踏入那扇门。

    可紧接着，「暴食」又大喊了一声。

    “汪！”

    「暴食」不愧为一条忠心舔狗，哪怕真的成为了狗，还不忘打助攻，给「识」之天使降下的圣光。

    然而，「暴食」的圣光在「识」之天使看来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对付觉醒者或者那之下的普通人还行，「半神」之上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况且，它只是一双手臂，又怎么会被奶懵。

    计划有差错，但仍可控。

    直到离开前，「识」之天使仍是这么认为。

    他运筹帷幄完成了这一系列的计划，哪怕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错，但大方向上仍是对的。

    就像是一条河流，就算中间被截断一部分，但只要起点和终点没错，那便不算出错。

    虽然灰蛇没死让「识」之天使有些可惜，但这仅此而已。

    只是会让蓝龙暂且保持理智。

    可又能怎么样？

    蓝龙是癫的啊，它被污染了，理智早就十不存一。

    灰蛇的死亡只是加速这一过程。

    可「识」之天使仍是有着奇怪的预感。

    他总觉得苏北会活下去的。

    可那是活着的「半神」啊，那是完整的「半神」权柄，不是他这种残缺力量。

    苏北真的能活下去吗？

    令人好奇。

    「识」之天使有些期待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后他会设计一个更盛大的舞台，更有趣的游戏。

    这一次，他不会在开头再留下破绽。

    「识」之天使消失时，苏北总觉得对方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直至被注视的感觉消失，苏北这才吐了口气。

    通过简单复盘，苏北认为「识」之天使每一步设计都不算严谨。

    也是因为那些设计就算是被看穿也无所谓。

    甚至可以说所有的设计都是故意被看穿，只为了隐藏住最深的一个设定。

    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苏北认为自己输在了，输在了不够仔细上。

    他不会去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进入这座山脉，因为那是茉莉接下的委托。

    他只会怪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的更好。

    与「识」之天使的对决，哪怕苏北极力避免，他仍是踏入了这座最高峰。

    苏北一直都是知道的啊。

    蓝龙是癫的。

    在「识」之天使消失在苏北视线之中的瞬间，天地一白。

    梅柳齐娜从山谷飞至山崖，出现在二维平面的镜面之中。

    庞大的身躯卷起气浪，吹得苏北风衣飞扬。

    在这瞬间，苏北发动了「暴食」雾气，隔绝开身后所有人的视线。

    苏北平静望向巨龙。

    这是苏北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纯血龙。

    她是那么的伟岸，十余米长的身躯，能挡住苏北整个视线。

    她身上的鳞片一颗颗宛若蓝色的宝石，孕育着奇妙的纹路。

    她体态优美，几乎可以算是大自然下最完美的生物种族，得到世界最丰富馈赠。

    然而。

    她的身上突兀的被束缚着十二根锁链，一根一根刺穿那精美鳞片，刺破血肉，锁住血肉，从另一头延伸至山谷。

    那每一根锁链之上缠绕着无与伦比的伟力，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那是诸神的力量。

    还不止。

    苏北视线之中，蓝龙的体表散发着恶臭的气息，腐朽，混乱，死寂。

    只是注视一眼，苏北身躯瞬间结出冰晶。而就是同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响起呓语，手臂之中有血肉从体内刺破皮肤生长，仿佛身体的各个组织都具备了自己的意识。

    混乱，理智，癫狂，平静。

    这些完全不该同时出现的词语，同时出现在了蓝龙身上。

    不可直视神明，这是这片大陆的规矩，哪怕是「半神」也是如此。

    也是为什么「半神」被大陆明令禁止不许出手，在大众视野中踪迹罕至，出现如此之少的原因。

    不仅仅只是因为规矩如此，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凡人只要注视「神明」解放过后的力量，就会被那伟岸存在身上的信息素完全吞没。

    人和神已经不可算作是同一物种。

    苏北挪开眼睛，后退了几步。

    梅柳齐娜身上充满着足以毁灭整座白龙山脉的力量，但此刻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呵护小猫咪的母亲，动作极其轻柔，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她面前，灰蛇颤颤发抖，忽然轻声喊了句。

    “母亲。”

    梅柳齐娜摇了摇头，眼眸骤然冰冷，慈爱、刺骨的寒意和混乱癫狂，居然同时出现在同一双眼睛之中。

    “真不要脸，你不是我的孩子，居然喊我母亲。”

    “「识」之天使文修斯，你还是这么爱玩。”

    苏北一愣，眉头一挑。

    「识」之天使还没走？

    玩呢？

    他莫非也是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