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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抉择 下
    “你…你…”

    宋老爷被小女儿气得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提裙往大门外跑,府中奴仆叫也叫不住,拦也不敢拦。

    街道上行人三两

    此时已临近宫门落钥的时间,宋令仪头脑发热跑出门去,浑浑噩噩走在街上,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伴随着马匹嘶鸣声,停在宋令仪旁边。

    宋令仪侧头去看,马上之人竟是阿筑

    阿筑利落翻身下马,“五姑娘打算去哪儿?”

    宋令仪抿唇不语,哪怕无处可去也不想回那座冰窟。

    “大娘子和宋老爷还在气头上,今日怕是不会去侯爵府了,您若自个儿去,此事恐没那么容易解决。”阿筑道。

    宋令仪何尝不知呢,如果是侯爵府做的主,她还能去说理,可辞官的事,侯爵府是与宋大娘子商量过的,侯爵府也知道宋大娘子不会拒绝。

    “五姑娘今晚先找个地方住下,待明日府中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阿筑将缰绳递给她,“时候不早了,您把马牵上,去哪儿都方便些。”

    宋令仪接过缰绳,她实在不知该去哪儿

    现在只想把这些糟心事都抛下,找个清静的地方冷静冷静。

    …………

    公主府内

    银砂疾步往后院的避风凉亭走,凉亭挂上帐子,只隐隐约约临摹出里面人的身形。

    银砂停在帐外,福身行礼:”殿下,您吩咐的事都已办妥。”

    “进来吧”,齐阳公主嗓音慵懒

    “是”

    两名侍女替银砂掀起帐子,她颔首低眉走进凉亭。

    只见避风凉亭内,齐阳公主半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竹犊聚精会神地看着。

    银砂走到贵妃榻前,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奴婢按殿下的吩咐,派人盯着宋五姑娘的一言一行,得知宋五姑娘并不想辞官,还因此与李夫人生了些龃龉。便擅作主张,以李夫人的名义向唐太史丞那边递了官职交接申请。”

    齐阳公主掀眸,眸光森冷:“递交接申请?”

    “宋五姑娘舍不掉官位,又不愿放手婚约,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奴婢便帮宋五姑娘一把,让侯爵府越过她向上级官员递交接申请,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

    “方才盯着宋府的人来报,宋五姑娘回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银砂捂嘴笑了笑,“这婚约八成是黄了。”

    齐阳公主扯了扯嘴角,薄唇轻启:“干的不错。”

    “只不过由她来悔婚,恐会惹恼母皇……”

    作为齐阳公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银砂怎会想不到齐阳公主的顾虑,“这交接申请不止越过宋五姑娘,还越过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向来看重宋五姑娘,岂会冷眼旁观,陛下就算再想罚宋五姑娘,也得顾忌国师大人呀。”

    “殿下请放心,是侯爵府的人亲手递交的申请,此事追究不到您头上。”

    齐阳公主眉梢微挑,甚是满意银砂的布局。

    这场婚约,来得不是时候,悔了也好。

    ……

    夕阳西下,宋令仪驾马来到国师府

    国师府一如往日的肃穆,她敲门之后,等了好半晌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仍是上次的年轻人,认得宋令仪是国师的徒弟,立马请她入府。

    年轻人将宋令仪引到堂厅等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叶叙安。

    叶叙安看着少女失魂落魄的模样,悠悠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令仪正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又听叶叙安幸灾乐祸似的问:“难道是谢砚书惹你生气了?”

    “……不是他”,宋令仪神情纠结地扣着手,“今日唐大人来找我,说侯爵府向他递了我的官职交接申请,更可恶的是,这事儿宋大娘子也知道,合着就瞒着我!”

    叶叙安气定神闲呷了一口茶水,“不止瞒着你,连我也不知道。”

    “徒儿从未想过要辞官,为何他们一个个都要逼我。”宋令仪终于落下强忍的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叶叙安看她伤心,默默递上一张帕子

    等她缓过些了,才道:“那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如何应对?

    要么宋大娘子找侯爵府说清楚辞官的事,要么……这婚只能就此作罢。她还未过门,侯爵府便越过她,要辞她的官,等她过了门呢?等待她的决不是其乐融融,只会是一件又一件的委屈事。

    虽然谢砚书说他会从中斡旋,可办不成的事,说一千句一万句又有何用

    侯爵府强势,宋家门第不高

    她一个庶女,没了官职,能靠着夫君的爱意支撑多久?

    有情饮水饱

    但不是只喝水就能饱

    唇边细微的梨涡扯出苦笑,也带出一丝淡淡的嘲意,“这门亲事是我亲口答应的,原以为婚后保留官职并不难,只要郎君与我一心就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年少无知到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改变周围的人。”

    “……来的路上,我很迷茫,迷茫到想过让师傅替我起一卦。”

    叶叙安叹息道:“徒儿,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念佛诵经不如本事在身,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不管你选择哪条路,纵使前路有千难万险,也终归会过去的。”

    宋令仪蓦然转头看着叶叙安,细细品味他的这番话,暗暗下定决心,“徒儿想明白了,既然双方都不能满意,何不趁着婚期未至,早作打算。”

    ……

    不知不觉夜已深

    叶叙安已让府中奴仆打扫出客房供宋令仪休息

    昏暗的抄手游廊,穿堂风呼啸吹过,宋令仪身上的紫色裙衫迎风飘摇,看着她瘦削的身躯,叶叙安不由自主地叫住了她。

    “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都不及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你若有了决定,大胆去做便是,宋家和侯爵府想委屈你,还有为师能替你做主。”

    少女喉头一哽,使劲遏制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