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知道他嘴挺臭,有时候真的惹人烦,连我这个亲妹妹有时都受不了,何况是别人……”宴青菱小心翼翼的说道,“实在是他从小跋扈惯了,没人教他,委屈你了。”
卓明月叹了口气。
这个姑娘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为别人奔波。她看出来自己对宴清风的冷淡,在为哥哥操那份心呢。
卓明月自嘲道:“他跋扈惯了,我受屈辱也惯了,我们挺合适的。”
宴青菱撇了撇嘴。
“嫂子……”
“早些睡吧,你有身孕,夜里熬着对你们母子不好。”
宴青菱乖巧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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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了宴青菱的福,宴清风要带妹妹出门散心,卓明月也得以一块儿出门逛逛。
乞巧节将近,城中已提前布置起来,处处都是阑珊景致。
宴青菱拉着卓明月去护城河边看花灯,望着河中往来游船,宴青菱的神色忽然滞住。
卓明月顺着她的目光往那处看。
在那艘游船中,康子意搂着一位女子坐在一侧,他的手轻柔抚摸着女子浑圆的腹部,还弯下腰去听她肚里的动静。
那么大的肚子,估计腹中胎儿至少有七八个月了。
隔得有些距离,卓明月似乎也能感受到康子意对那位女子的温柔。
她看向身旁脸色煞白的宴青菱,生怕她挺不住。
“……青菱,别处去看看?”
宴青菱的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别过脸不再去看他们,声音涩哑:“好,别处去看看。”
她身子紧绷,眼中空无一物,漫无目的走着。
卓明月看她六神无主的模样,生怕她忽然间晕过去,紧紧挽着她手臂,不断地回头看看,却不知何时不见了宴清风的身影。
这个时候人去哪儿了?
宴青菱往人烟罕至的偏处走,卓明月想她或许是想找个没人之处哭一场,便由着她。
到小巷中,嘈杂的人声淡去,周边静谧许多,卓明月忽然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冲她们而来。
这脚步声却并非来自地上。
卓明月抬头往后看,几个黑衣人在那墙上,脚踩瓦片直奔她们而来。
她拉着宴青菱往前跑。
可她们两个弱女子,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杀手。
黑衣人很快追上她们,把她们团团围住。
卓明月把宴青菱护在身后。
“你们找谁?”
对方为首之人盯着卓明月的脸,眯起眼:“找你。”
卓明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他们商量道:“那你们放她走。”
宴青菱抓紧她衣袖,“嫂子!”
“你走,”卓明月心想,这辈子真心实意帮过她的寥寥无几,宴青菱便是其中之一,这样好的姑娘,不该被她所害,“听话,快走。”
“嫂子!”
宴青菱几乎要哭出来。
那群黑衣人也没有伤及无辜的打算,催道:“姑娘,不关你的事,我们只要卓明月一条命,你要走赶紧走。”
宴青菱想了想,她若是马上跑去找到哥哥,说不定还能救下嫂子。
想到这,她拼命往巷子外跑去。
卓明月看她跑远,松了口气,面对这几个黑衣人,问道:“让我死个明白吧,谁派来的?”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意思,拎起剑直冲她胸口而去。
离她心脏还有一寸之处,那持剑之人的手被突如其来的石子击中,他的手一松,剑柄掉落在地。
卓明月同他们一道往那处看去。
宴清风孤身一人,向她一步步走来。
他看似不紧不慢,却在又有人对她拔剑之时,闪身到卓明月面前,徒手挡住这一击。
卓明月看他徒手握住剑刃,鲜血从他掌心溢出,心脏猛地一跳。
他回首轻声说了句:“别怕,没事。”
接下来,他一脚踹在此人胸膛,那人被踹出许远,躺在地上口中鲜血直涌,再爬不起来。
宴清风手垂在身侧,掌心滴着血,目光在剩下的几人中扫视了一遍。
“想怎么死?”
几个黑衣人相视之后,对他道:“我们只要这个女人,跟你无关!不想死就赶紧走!”
宴清风笑了,“就你们,杀我夫人?”
下一刻,刀光剑影,宴清风是陪妹妹出来逛街的,并没有带上随身剑,只能以肉身相博。
他们招式极快,宴清风的动作更快。
卓明月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是隐约能分辨,对方尽管人多却没占到上风。
眼见着要落败,其中一人放弃与宴清风周旋,直奔卓明月而来。
卓明月避无可避,眼看着那锋利的剑刃将要刺入她喉间,她闭上眼,却没等到那致命的疼痛。
她睁开眼,看到宴清风挡在她面前,修长的剑尖刺穿了他的肩膀。
鲜血随着剑尖一滴滴地往下落,卓明月的眼前也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宴清风!”
宴清风听到她急切而颤抖的声音,愉悦的挑了挑眉。
看来……李远别的不行,出的主意还是挺有用的。
土豆在此时带人赶来。
那刺伤宴清风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妙,拔出剑跟同伙飞快撤离。
卓明月扶住宴清风,徒劳地用手去按他的伤口。
他如愿以偿的从她眼里看到担心的神色,紧紧抓住她手腕。
“我要是死了,我的钱财都给你。”
他瘫软在卓明月的怀里,交代后事。
卓明月道:“别说胡话,你不会死。”
土豆让侍从把主子抗马车里去,嘟囔道:“不应该啊?这点伤不应该走不动?”
主子这样的伤受过不知多少次,像这样肩上挨一剑,也不妨碍他再打五个,怎么会变成这半死不活的样?
宴清风被抬回府中进了卧房,始终没有放开卓明月的手。
大夫进卧房之前,土豆偷偷跟他说:“尽量把伤势往重了说,将军想让夫人心疼。”
“明白明白。”
大夫进去查看伤势之后,一顿猛吹,把这伤势说的十分艰险,九死一生的地步,再刚拿出药物。
宴清风一脸严肃道:“没有麻沸散那就生缝吧。”
大夫看看手里的麻沸散,有点不知所措,这东西将军怎会不认识?
土豆赶紧暗示大夫:“将军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宴清风看着大夫收起麻沸散,瞪直了眼。
这大夫是个傻子吧?
卓明月又不认识这药,他就是用了,她也不会知道啊?只要他叫得惨一点,卓明月就会以为这是生缝啊!
宴清风板着脸道:“有什么用什么。”
大夫没听懂他的暗示,心下对将军的坚强佩服万分,生缝伤口这样的事,有几人能够忍耐?
“是,是,将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