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梅双眼红肿,眼眶里还盈着泪水,声音抖的不成句子:“他,他还,还,还,活着吗?”
江家兄妹三个和陆向阳一起看向杨月梅。
江燕妮吓的直接捂住了嘴:“我爸不是手没了吗?怎么连人都没了?”
护士又是无语又是好笑:“说什么呢?人还好好的呢,你们别胡思乱想。”
“伤者就是没了三根手指而已,手还在呢,命更是好好的。”
“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江佳妮轻轻的吐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真的没了一只手。”
江海兵轻轻的削了江燕妮脑袋一下:“那……”
护士道:“手术过程中伤者就醒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之所以手术时间长,是因为江爸是粉碎性骨折,断口处碎骨和骨茬太多,要清理完才能包扎。
护士这么一解释,大家才知道自己把江爸的伤势给想象的太严重了。
断指这种小问题,甚至都不需要住院,只要按时来医院打针消炎就行了。
送江爸过来的工友也松了口气:“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
他陪笑道:“老江,你先跟嫂子回去,到家了好好歇着好好养养。”
“你放心,你这次是为了拯救集体财产受的上,咱们厂里的领导们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
江爸笑的勉强。
江爸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神情沮丧,比之前还沉默。
他头发之前还簇黑簇黑的,短短的时间,他的头发有不少开始变的灰白了。
杨月梅有心让他看看存折安安心,又怕被外人看到。
等回到家看到存折上的钱,江爸第一反应和江妈一样:“你真的没去干什么坏事?”
江海兵无语:“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怎么个形象?我有这么坏吗?”
“我也就上学的时候调皮捣蛋了点,参加工作后我很老实了好吧?”
“我不就没结婚吗?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们至于把我想的那么坏吗?”
江爸叹气:“你看街上游手好闲整天惹是生非的那些,不都是没结婚的吗?”
“男人结婚了就懂得责任了,就知道养家糊口了。”
江海兵:“我现在也在养家糊口。”
江佳妮对老一辈的观念也是槽多无口:“爸,妈,我和向阳先回去了,改天再回来看你们。”
“妈,你这几天也别去饭馆里干活儿了,跟人家老板说说请个假,在家照顾我爸吧。”
“再说海洋和燕妮一个要高考一个要中考,你总得把他们照顾好。”
“其他的就暂时别想了,有我和我哥呢。”
江爸立刻沉下了脸:“你哥好腿好脚的,有你什么事?”
“我又没什么大事,回去你就不用过来了,好好上你的课教好学生是正经。”
杨月梅有点犹豫,但是想到江佳妮的工作,也没松口让她回来。
江佳妮推着陆向阳回去的时候还愤愤不平:“怎么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此我就是陆江氏了呗,我就不配有姓名呗,我就压根不是江家人呗。”
“陆江氏,嘿,陆江氏。”
她念叨了几句,忽然发现不对:“什么撸僵尸?鬼才要撸僵尸呢。”
她忍不住拍了陆向阳一下:“你说你,姓什么不好非得姓陆。”
陆向阳被她怨的无语:“那我给我爷爷上柱香,让他给我爸托个梦给我家改个姓?”
江佳妮嘿嘿笑了:“那倒不用,那显得我多蛮不讲理啊?哎,说到底是我的姓不好,怎么就偏偏姓江呢。”
她两辈子都姓江,从来没觉得江有什么不好。
不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那么普通,又不那么偏僻,最主要是笔画少!
对学生尤其好。
却怎么都没想到,江氏居然是通僵尸的。
得亏现在男女都有名字,不然像解放前一样佳人就是某某氏,那可真的要去考虑改个姓了。
陆向阳被她说的笑了一路,简直是从没有过的开心。
今天这一天有点跌宕起伏,回到陆家,江佳妮就打算跟陆家老两口说说新房的事儿,邀请两口子去看看刚装修好的房子。
——虽然老两口早就说明他们不会去跟他们一起住了,人家在干休所住的好着呢。
外面门口有人站岗,家里有做饭的阿姨,有个头疼脑热的,干休所还有专门的大夫负责给他们看病治病。
而且周围一圈都是他们那一辈退下来的人,想打牌啊聊天啊什么的,也有人。
跟他们年轻人凑一起讨嫌吗?
不过长辈这么说归这么说,晚辈却不能真的这么做。
人家在这边住的舒服,难道就不能去儿子儿媳家过几天不一样的日子吗?
结果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满面风霜的中年男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姑娘长得挺漂亮,一身土气的衣服也遮掩不住她天生精致秀丽的眉眼。
陆爸正和对方说的火热,陆妈见他们回来,就把俩人拉了过来介绍道:
“向阳,佳妮,这是老家你二堂叔,这是你二堂叔家妹妹,叫,叫……”
小姑娘脆生生道:“我叫陆思甜。”
陆妈说道:“哎呀,光甜甜甜甜的叫了,都想不起来你的大名了。”
陆思甜甜甜的笑了:“没事儿的二娘,我爸我妈我哥他们天天叫我天天,我小学考试的时候还把自己名字写成陆甜甜呢。”
陆妈笑道:“哎呀,这孩子可真是人如其名,真的好甜啊。”
陆思甜不光是长相长的甜,声音也很甜。
而且她普通话说的好,脆生生的,像个嘎嘣豆一样。
江佳妮忍不住想,要是这姑娘去唱歌的话,肯定能甜死一群人。
二堂叔是个憨厚的农村汉子,闺女说话,他就在一边憨笑。
陆妈把话引到他身上了,他哎哎了两声,慌乱的从身上掏出两个红包,讷讷道: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来,这个红包你们拿着。”
陆向阳和江佳妮不想收。
婚礼没请人家,这时候收人家红包干啥?
再说了,这位二堂叔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本人也很消瘦,手上很多皴裂的口子,一看家庭条件就一般。
他们又不缺这仨瓜俩枣的,何必要人家这点钱?
陆爸见他俩犹豫,开口道:“你二堂叔一片心意,给你们你们就拿着。”
二堂叔憨憨的笑了,拿红包的手往俩人跟前伸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