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慕归离不会特意用护身法器去抵挡雷劫。

    但她还是动用了禁术，咬破指尖，以血铸阵，恶阴的禁阵带着浓烈的邪恶之气，转瞬就以她为中心铺开了一道血红色的阵法。

    复杂的繁文出现在了阵法之上，转瞬凌空形成了一道包围圈，缓缓地围绕着她旋转。

    接着，慕归离就双手打了个手势，闭眸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体内的灵力在血脉中涌动，逐渐汹涌，直至到达某个点，倏然出现了那种血脉像烈焰般灼烧的感觉。

    但是比起之前那一次，这次或许是因为正常晋级，显然没有过于难受。

    渐渐地，空中乌云密布，开始翻涌着凌冽的闪电，像是巨龙盘旋咆哮，摄人心魂。

    不知过了多久，慕归离狠狠地冲破了屏障。

    下一刻，一声炸响的惊雷，粗大的雷电摧枯拉朽地狠狠劈了下来。

    轰——

    血色禁咒光芒大盛，转瞬扛住了这道雷劫中最强的攻击部分，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阵法在吸收雷劫，再过渡出精纯的雷元素丝丝密密的进入了慕归离的体内。

    麻痒刺疼瞬间席卷全身，慕归离依旧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姿态，进入了深度冥想。

    接着，第二道雷劫再次劈下，这次比第一道雷劫更为摄人，惊天动地的几乎将禁阵劈的闪了闪。

    不过禁阵很快就稳住了，慕归离持续吸收着精纯的雷元素。

    接下来是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强，而禁阵每次都像是要被劈坏了，却依旧坚挺着。

    这个禁阵相较于完全的防御，反而更多的是转换雷元素以淬炼肉身。

    而且相较于五行元素，这种变异元素反而更为苛刻。

    若说五行元素只要修士想，都可以修炼，但变异元素却只可以作为主修，其他元素再也无法调动，否则会当场被反噬，严重的能立马走火入魔。

    这就是变异元素的霸道之处。

    所以这就是慕归离一直以来根本没有要修变异元素的原因，但这次，靠着天道雷劫修炼雷元素，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雷元素算是所有元素中攻击力最强的元素，对慕归离来说是如虎添翼，她又如何能错过。

    不过这世间还真没多少人敢用天道雷劫去修炼雷元素的，应该说是想都不敢想。

    但慕归离知道，有五玄山在身的自己，只要不被雷劫劈死，就一定会成功的。

    很快，随着禁阵轰然炸裂，终于承受不住了，雷劫也逐渐停止了，并非渡劫成功了，而是在酝酿着最后的一击。

    而这一击，甚至比之前所有雷劫加起来还要强大，甚至乌云阴沉的范围也在扩散。

    天空中的雷劫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十里之内的修士都快速地逃离了这个范围。

    这种雷劫，怕不是魂宗的晋级雷劫吧，他们可不想成为雷劫之下的炮灰。

    与此同时，并不知道被认成魂宗雷劫的慕归离体内血脉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再次汹涌的像是要冲破牢笼似的猛兽，瞬间就让她额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慕归离骤然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最后一击她若还要冥想什么都不做，危险几率简直就是九成。

    下一刻，慕归离指尖灵光萦绕，快速打了结印，几枚铜币凌空出现，五玄术‘卜’术发动。

    阴阳吉凶，生死阵门。

    卦象显现！

    铜币霎时光芒乍泄，刺眼地几乎模糊了周围景色。

    慕归离毫不影响，视线落在卦象之上，趁着雷劫未落之际迅速走了几个方位。

    生门吉位，已定！

    下一刻，巨龙般的雷劫追着她狠狠劈下。

    电光雷闪，噼里啪啦地砸在了慕归离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吞噬，似乎要狠狠地将她劈成灰烬。

    同一时刻，一道威严尊贵的道音像是洪钟般传入识海。

    法则秩序中，问道之音显现——

    【何为道】

    “我心为道。”

    【何为善】

    “天伦之善，无真善。”

    【何为恶】

    “真伪难辨，无真恶。”

    【汝是善是恶】

    那道清冷的声音沉默许久，忽然一字一句：“护想护之人，其余——吾将以独善其身为途！”

    贺楼砚眼角眉梢微挑，深邃眸色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玩味。

    问道之音消失。

    震响不知过去了多久，等雷光消失，乌云缓缓散去，一个巨大的天坑就出现在了这片地界。

    焦黑的坑中，不时动了动，一道身影缓缓地从焦土中爬了出来，浑身衣衫破烂，狼狈得像是个乞丐。

    可同时，周围的灵力疯狂地朝着她席卷而来，几乎在她的头顶形成了旋涡。

    踏入魂王阶段的时候，慕归离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踏入了逆天大道。

    这种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慕归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沛。

    但很快，慕归离就被浑身的脏灰给呛到了，她迅速掐了个清洁术，洗干净自己后，从空间戒指中拿出干净的衣裙换上了。

    然后转眼就对上了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神。

    慕归离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有话就说。

    贺楼砚饶有兴趣道：“本尊很少见到在问道音中，出于本心的回答。”

    慕归离知道他的意思。

    面对刚刚拿到问道音，想必大部分修士哪怕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依旧会捡好的说，以便快速通过，甚至以此觉得自己道途会更为顺畅。

    善是兼济天下，恶是坏事做尽。

    这是大部人的刻板印象，但对于慕归离来说，这世间的善恶都难以辩伪，无非都是利益贪欲动人心。

    哪怕是世人眼中好事做尽的大善人，谁敢说对方无私心，也不会好心办坏事？

    哪怕是世人眼中坏事做尽的大恶人，谁又敢说对方没有做过一件好事，哪怕是对一个人来说是好人，那也是一个人眼中的好人。

    坏人装了一辈子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那这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所以善恶根本无从辩别。

    这也就导致阴阳五玄术以善恶为一体的原因，没法完全分离的。

    所以慕归离才会觉得，贺楼砚之前所说的世间万物皆由混沌黑白凝聚，而他代表的是黑，她就觉得是扯淡。

    世间根本没有纯粹的白，也没有纯粹的黑。

    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前世她就是个所谓的心善之人，还不是因为救了池柔舒导致了慕家被灭门这等惨事？

    贺楼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倏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所以，你当为什么黑白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