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禁弹指,已是两月过去。
两月光景,冰月江湖好手一头雾水,就……宁生安是死在哪位江湖高人手里了?
否则这么长时间,宁生安为何跟彻底消失一样,没在江湖上传出半点儿风声。
但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真有人杀了宁生安,皇室那么高的奖励,也没听说有谁去领啊!
江湖好手寻人未果,满腹怒气。
京都这头亦是疑云连连。
东丘木家。
待客堂,钱来夫妻今日来木家做客,顺道带来消息,此前钱家派出的踏虚境高手回复,在天阳城及附近城镇,并未发现宁生安踪迹,他们打算继续南下。
木山寻来之前在宁生安那儿得到准确消息的家族探子。
“你确定当时宁小友说的是天阳城?”
“回禀族长,属下绝不会听错。”
探子躬身道。
“这……”
木山眉头紧锁。
钱来这时候却松开皱眉,他摇头道:“我明白了,不出意料,宁小友给我们的是假信息。”
“假信息?”
木海一愣。
“对。”
钱来道:“我们的人虽然能护住宁小友,但人多势众,手下也最容易被柳北冥的暗蛛斥候和萧家探子发现,因此宁小友自知麻烦并不会减少。”
“既然这样,能自由变幻容貌和气息的他,何不图个清静?”
钱来言至于此,木山顿时恍悟。
林柔温柔道:“接下来依夫君的意思……”
林柔在外还是很给丈夫面子的,回家关上门自称老娘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我们不妨盯着暗蛛斥候和萧家探子。”
钱来道:“盯谁不是盯,而且暗蛛斥候寻人,还省了我们寻找宁小友。”
“他们要是不找,宁小友更是性命无忧,毕竟这段时间,江湖之人的心气儿也凉了大半了。”
听到这儿,木山当即一拍大腿。
“钱老弟所言有理,所言有理啊!”
西丘萧府。
萧家大堂,身着火袍的萧天堂单手托腮,似垂首假寐。
没过一会儿,一位萧家探子进殿道:“启禀族长,钱家族长与主母正从大道而回。”
萧天堂睁开双眼,鼻息微哆:“盯着就行,无论钱来和林柔谁单个出了京都,即刻汇报,身在京都内则无需再禀。”
“是。”
探子离开后,萧天堂揉了揉眉心:“木山和钱来这段时间走得这么紧……”
萧天堂清楚,这两方势力明显猜测到江仙的死和自己有关,因此双方紧密联系,力求有个照应。
这为他接下来除掉钱来,制造了很大难度。
是的,江家两兄弟不管谁死,只要死一个,接下来的必杀目标都是钱来,而不是和他最有仇的木山。
萧天堂清楚,在灵域一脉的实力彻底暴露前,他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终极目的都是为了稳固京都第一大家族的地位。
现如今木家明面称第一,他萧家第二,钱家第三,江家掉到末尾,看似木家压他一头,但钱家的威胁要比木家大得多。
林柔天赋很好,钱来不要钱似的砸着老婆晋级灵域境,那女人真要成了,钱家又能上一个台阶。
其二,钱来是个不断商业市场多么动荡,他都能站稳脚跟,并且迅速敛财的主。
哪怕是这段时间皇室打压钱家的商业,钱来依旧能从各方势力周旋,又和木家互市,轻易化解来自皇室的危机。
一个家族在王朝地位高低,战力与财力平分秋色,这也是钱来只有踏虚七脉实力,钱家却没一人不服他当家主的原因。
有这么个精于搞钱的对手,萧天堂表示很头疼。
偏偏他杀心大起,钱来却整天当缩头乌龟,而冰太皇那头又时刻探测着暗中隐藏的自己。
“唉、”
萧天堂幽幽叹息一声,低头望着一位堂内护卫。
“天雨那边怎么说?”
护卫立刻垂首:“二小姐的意思是……是……张家不出动,她就不离开太白城。”
闻言,萧天堂脸色立刻浮上惆怅。
就算晋级武学境界,可该有人忤逆他,还是忤逆得随心所欲。
“命是真苦!”
萧天堂喃喃自语。
……
京都外界风云压城,中丘最高的皇宫内,这段时间亦是云诡波谲。
供奉府,最是豪华的大殿之中,陆泰天盘膝而坐。
这段时间,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他能感受到体内水灵气流速越发迟缓,强行吸收天地灵气冲击流速,自身灵气又会不由自主爆发刺穿脉络的浮痛。
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别说晋级灵域境,他以后能施展八成当前实力都很勉强。
“咳咳、”
五心朝天的陆泰天忽而剧烈咳嗽,猛地吐出一口凝结的血块。
血块阴寒,犹似寒冰。
“泰天。”
大殿光华一闪,冰太皇便出现在陆泰天身旁,这位皇室守护神望着那块血块,冰灵气将其包裹,渐渐地,他的冰灵气也愈发紧实。
这并不是他催动的结果,而是自己的冰灵气被血块的冰寒力量同化了。
“此症绝非旧疾,而是宁生安那小东西留了一手。”
陆泰天苦涩道:“没想到捉了一辈子鹰,最后被一只雏给掏了眼睛”
现在,他终于明白宁生安当时在冰月楼语气嘲弄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长公主可以询问陆前辈,他在一开始有没有感应到,在下那具赝品……是本尊还是赝品呢?”
这句话就是宁生安的答案,可他当时却淡笑答之:本供奉自然有所觉察。
不知当时宁生安那小东西,心里对老夫何等嘲笑……这么想着,陆泰天一口气不顺,又咳出一口血块。
“接下来我会去雨重那儿寻来一株火脉根,希望能医你之疾。”
火脉根有对冲散化武修者体内冰气,重塑脉络的强大功效,当然,五行为水属性的陆泰天在吸收火脉根时,肯定会异常痛苦。
冰太皇捋眉道:“如若不成,就只有撤销对那小东西的皇令了。”
宁生安既是系铃人,自然也是解铃人。
“唯有如此了。”
陆泰天知道冰太皇迫切希望他能晋级灵域境,只有这样,皇室才能在冰月王朝稳坐钓鱼台,因此自己在这个节骨眼绝不会矫情。
他只怕宁生安不会顺遂自己的意。
“一个小小的离水宗,怎么会教出两个心思深沉的小子?”
冰太皇负手而立,望向殿外。
时至此刻,冰太皇竟然有种当时选错人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