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指着身后的伤,道:“当然是帮我处理伤口了。”
现在,萧奕成已经在找小公主并怀疑到江绾头上了,她眼下没法设计制造假象拖延时间,便只能让萧奕成亲眼看着伤口愈合,从而渐渐削弱他的疑心。
哪知,萧奕成只是瞟了眼,淡漠道:“我说考虑一下,又没说一定会答应?”
他说完冷声一笑,起身就走,根本没有要答应的意思,也没有要与她一起吃饭的想法。
江绾呆滞一瞬,随即嗤笑。
她就知道,萧奕成性子冷冽,对她又比常人多几分抵触,岂会答应做这种事?
他刚刚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让江绾多说些关于她的事,好让他看看是否能在言语间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江绾并不气恼,萧奕成言而无信,便说明他已经暂时放下疑心,算是个好兆头。
接下来,她只需偶尔在萧奕成耳畔吹吹风,让萧奕成不再对她有敌意就成。
正想着,便有下人端来吃食,唤道:“四姨娘,您的午饭,奴才给您送过来了。”
“二公子说了,您受了伤,又辛苦一晚,得吃点好的。”
江绾闻声回头一瞧,见菜品色香俱全,眸中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看来,萧奕成不是冷漠得无药可救,至少他还知道安排厨房做些好吃的。
江绾满意地摸了摸肚子,欢喜道:“知道了,替我谢过二公子好意。”
那人点头应好,便转身离去。
江绾抖了抖衣裳,拿起勺子就要喝粥了。
可江绾刚把勺子放到嘴边时,她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奇怪,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
江绾忽地目光一顿,惊道:不好,粥里有毒!
她惶恐地放下勺子,转而又嗅了嗅其他几个菜样,脸色瞬间苍白。
这几道菜都有毒,怎么会这样?
这里是萧奕成的地盘,而她是萧奕成的四姨娘,怎么会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江绾眼眸一转,心里瞬间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好,二公子有危险!
她连忙起身,朝欲要朝门外奔去。
可就在这时,门忽地被萧奕成打开,转而他又平静地关上房门。
江绾见他安然无恙,不禁心头一颤,整个人都懵了。
“二公子,你没事吧?”
“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萧奕成的回答很平静,可这种平静和往常不一样,江绾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瞥一眼桌上饭菜,再看看萧奕成这种过分的平静,小心脏顿时跳得更厉害了。
她横扫一眼四周,惶恐后退道:“既然没事,那你为何不在你房里好好吃饭,跑来这里干什么?”
萧奕成终于扬起唇角,露出森然笑意。
“来找你,当然是想做个了结了。”
话音一落,萧奕成终于把江绾逼到墙角,他脸色一变,忽地抽出随身匕首,凶恶地朝江绾刺去。
“啊——”
惊慌之下,江绾连忙握住萧奕成的手臂奋力挣扎,没一会儿,她额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一边奋力抵抗,又一边死死盯着萧奕成的眸子,疾呼:“二公子,你吃了那些东西,是不是?”
“你别这样,你快醒过来!”
萧奕成不语,他面目凌厉地瞪着江绾,手臂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烈。
江绾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肌肤,她眸光一瞥,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门缝间穿过。
她连忙憋足一口气,大喊:“来人!快来人!”
“苍月——”
江绾只叫了一声便泄尽了所有力气,那匕首也在这时刺入她的肌肤之内。
“唔……”
江绾低哼一声,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
眼看着匕首越插越深,江绾忽地扭头,朝萧奕成的手上狠狠咬去。
“啊——”
萧奕成同样惊喊一声,凶恶地推开江绾。
眩晕之下,江绾慌张地擦了擦嘴边鲜血,再次大喊:“苍月!苍月救命!”
“你竟敢咬我!”
一声惊喊响彻天地,萧奕成恍如着魔一般将江绾再次拉扯过来,这才匕首直逼江绾心房。
江绾惊得脸色更白,仓皇之下,她的手正好碰到萧奕成所藏的暗器。
她目光一凝,就在匕首落下之时,她抽出银针,朝萧奕成的昏穴扎去。
萧奕成顿时两眼一黑,整个人一软,压在江绾身上。
“二公子!”
这时,苍月闻声而入,他见屋内一片狼藉,二人身上都带着血,顿时慌了。
他匆匆上前,连忙拉开萧奕成,惭愧道:“属下刚刚没听见,来迟一步,实在该死!”
“四姨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绾只觉得整个人都软得不行,但她还是不肯放松。
她躺在地上,指着桌上的饭菜大口喘息:“饭菜里有毒,二公子中毒了!”
“什么!”
“我是说,船上有刺客,他人还在船上,快追!”
苍月脸色一青,他刚要起身,就见身后一道黑影闪过。
他见这人朝江绾方向刺来,便连忙抽出佩剑,与那人殊死搏斗。
“来人!保护二公子和四姨娘!”
苍月这话一落,总算彻底惊动船上其他护卫,房内瞬间燃起打斗之声。
江绾扭头看向萧奕成,见他脖颈暗黑,唇色泛白,脉象起伏不定,江绾的猜测瞬间被敲定。
他果真中毒了,而且这毒的味道和她之前被中过的毒很像。
江绾余光一瞥,见两方打斗愈来愈烈,她连忙扯着嗓子,竭力大喊:“苍月,留活口!”
她话一说完,整个人气力用尽,便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便又过了一日。
她睁眼看着头顶摇晃的雕纹,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江绾实在太虚了。
她先是在红船上与人搏斗,而后潜水逃亡,之后她又带着伤医治顽疾六个时辰,期间她米粒未进,全凭残余的能量支撑着。
虽说医治结束后,她睡了一夜,但醒来后她又与萧奕成挣扎一番,积攒一夜的力气瞬间耗之殆尽。
现在的江绾恍如一缕飘忽不定的残魂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薄弱了。
她半眯着眼,无力呻吟道:“我这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