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摇头,很快又摇头,如此往复。
“事已至此,二姨娘还要犹豫?”
萧奕成不禁蹙眉:“二姨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钱姨娘一怔,整个人又踉跄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萧奕成猛得气沉,刚要继续追问,就见许氏扶稳钱姨娘,劝道:“她现在心绪难平,此事容后再议吧!”
萧奕成看了眼许氏,眼神里没了往日那般敬重,他又见江绾默许,只好点头应下。
几人走后,庭院内只剩萧奕成和江绾二人。
江绾见萧奕成眼神不对,几度欲言又止,她索性主动聊起宋婉茹的状况。
谈到宋婉茹因为银簪而绝望出走时,江绾轻叹:“就因一声拒绝,她便要离家出走,真是糊涂。”
她话音一落,又望向萧奕成,含笑好奇道:“听说,你很宝贝那支银簪,不知簪子主人是谁?”
萧奕成道:“簪子是我在路边上捡的,没有主人,我这么说是为了让她死心。”
“呵,她现在确实死心了,但也差点死了。”
江绾白了眼,也没打算深究,又道:“前几日,老夫人送我一份北凉战利品,其中一支银簪被我不慎弄丢了,不知二公子捡的那个,会不会是我的?”
萧奕成一震,心道:原来银簪是祖母送给她的。
他知晓战利品一事,但从不知道侯爷给老夫人带回来的是一套银饰。
她说簪子不见了,看来,这东西是被宋怀瑾捡到,而非相赠。
想到这儿,萧奕成心里这才舒坦几分,他暗暗捏着袖口坚硬之物,淡淡道:“我瞧那东西粗陋,便丢了。”
他说完语气一顿,深意道:“那东西意义非凡,祖母既然赠予你,必定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得好好找找,莫要辜负才是。”
江绾轻笑,萧奕成说这话是在提醒她安分,莫要不识好歹,负人心?
她刚刚说起银簪一事,目的是打消萧奕成对公主一事的怀疑。
从萧奕成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没打算继续揪着银簪来处不放手,但他对江绾的疑问从未减弱。
昨夜的事萧奕成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提也不问,而是借着簪子暗示提醒,可见他内心害怕又矛盾。
害怕靠近真相,害怕会给他致命一击,到那时,他只能在矛盾中挣扎。
所以,他要努力克制,保持清醒。
所以,她得想办法继续攻克,好让他无法继续隐忍克制,最终情难自已。
江绾缓缓上前,目光柔软,“二公子说这些话,是在怨我弄丢了簪子?”
萧奕成连忙后退两步,目光躲闪,“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当好好表现,莫让祖母对你失望。”
江绾驻足轻笑,“放心,我会的。”
“婉茹依赖我,也信任我,我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绝不让她受委屈。”
“如此便好。”
萧奕成点头应了声,又愁苦道:“可二姨娘似乎不想推拒这桩婚事,母亲也不把婉茹妹妹的事情放在心上,单凭你一人说服,怕是有些难度。”
他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我命人把祖母接回来,她的话二姨娘和母亲还是会听的。”
江绾点了点头,而后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婉茹得知是龙虎帮的人救了她之后,便嘱咐我明日带些谢礼过去给他们,二公子要不要一起?”
萧奕成蹙眉:“不是给过赏银了?”
江绾摇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不依,坚持让我跑一趟,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若觉得没这么必要,不如,你亲自给她说?”
萧奕成一怔,他现在可不敢轻易去见宋婉茹,万一戳到她的痛处,又该惹来麻烦了。
他只好摇头说道:“既然她执意如此,那你便去一趟,我有事,便不与你一起了。”
江绾应好,可她刚一走,萧奕成的脸色骤冷。
他唤来护卫,低声吩咐道:“好好跟着,若再被她发现,那你就别回来了。”
第二日,江绾给宋婉茹上过药,又说了会儿安心的话,才与白霜一道去了那处荒村。
她刚一落脚,龙昊便亲自迎她进屋,看他那副神态,似等了江绾许久。
江绾示意白霜放下礼物,说道:“这是二小姐的意思,她说你救了他,奈何她身体有恙,身心俱疲,不能亲自道谢,所以才让我转交给你。”
龙昊打开锦盒看了眼,里面都是些上乘的金银珠宝。
他先是一愣,随后欢喜大笑,“哈哈,宋家二小姐和江姨娘都是出手大方的主,我喜欢,哈哈!”
龙昊大笑过后,当即当人把东西收走,只留下江绾一人喝茶言欢。
他高举一杯,说道:“你未必喝酒,所以我以茶代酒谢你救命之恩,这杯茶我干了。”
龙昊说完一饮而尽,摸着肚子乐呵道:“这声谢意我等了许久,今日总算如愿了,哈哈!”
江绾不解,笑问:“龙大哥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你救了宋家人,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为何反过来谢我?”
“江姨娘贵人多忘事。”
龙昊摆手大笑,“白山那次,若不是你暗中拿命引开萧奕成,我等怎会轻易脱险?”
“之后,若不是你暗中报信,我等怎能及时抽身,躲开围剿?”
“江姨娘对龙虎帮几次暗中相助,此等恩情,江姨娘能忘,但我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他说着又轻声一叹,“可惜,侯府那娘儿们转移了私库,不然,咱们兄弟几个就可以拿着那些银子在这儿过享福日子了。”
江绾本来很震惊,但听到龙昊那声叹息,可他哀怨惋惜的眼神时,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龙大哥放心,有我在,银子还会有的。”
龙昊愣住,“江姨娘是要打算经常给咱们送银子?”
江绾扬唇一笑,没回应。
龙昊忽地惊了一下,难以置信,“这……”
“咱们从前并不认识,我甚至还想过要害你,而你不但不计较,还帮我们脱身,眼下又说不必忧心银子。”
他猛吸口凉气,“我怎感觉,我似要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