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一个正在“茧”化的,濒临死亡的星球?
段明渊认为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能量强度足够将结界覆盖整个星球,再利用结界的能量进行改造,就能在极大程度上消除“茧”化的能量。
“茧”化与星球本身的意志息息相关,这赫雅向他提供的理论。
改变地表,则是段明渊从『黄金沙漏』中汲取到的灵感。
他对于结界的使用又一次得到了成长,这就是他乐于与任何人展开学术讨论的原因所在,他总能从不同的思维方式中得到灵感。
『黄金沙漏』的本质,是唤醒存在星球各处的机巧能量,转化它们的形态,从而得以改变整个星球的地表,而段明渊则利用这一原理,在被机巧能量改造的地表中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这个星球留存的生命能量越多,“茧”化的速度也就越慢,直至彻底停止。
“‘茧’化,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猫头鹰方才如梦初醒。
他双目圆睁,就连眨眼的空闲都不剩下。
与他此刻所见证的一切相比,治疗血肉诅咒这种程度的奇迹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寰宇公司与闪旗商会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里都在致力于阻止“茧”化,窥探“茧”化的秘密,然而直到今天的夜幕降临之前,都从未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在“茧”化的过程中幸免,他们不是被“茧”化毁灭了,就是成了宇宙难民。
然而段明渊,却凭借一己之力就阻止机巧星的“茧”化。
与猫头鹰一起见证这一切的还有闪旗商会。
商会的旗舰就停泊在机巧星外不远的地区,他们接到了土狼十二的汇报与求援,但并不打算展开任何行动。
因为机巧星所有的动荡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十六星峰会让整个宇宙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颗星球之上,而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份关注度来见证一位“魔王”的诞生——一颗“茧”化的星球,还有无数消逝的生灵都将为魔王的降临而献上礼赞。
要不了多久,整个宇宙都会知晓魔王的名字。
可就在刚才,这个计划出现了变故。
机巧星的“茧”化停了下来,被沙漠与荒芜笼罩星球上重新焕发出了生命的迹象。
他们看见了湖泊海洋,连绵的山脉,还有郁郁葱葱的森林。
就如同……
亲眼见证了教会经文中神灵创世的过程。
也无需耗费漫长的七天,距离第一条蓝色的河流出现,仅仅过去了一刻钟。
整个过程神圣而庄严,却又让他们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寒冷。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现有的认知范围,这与打下一艘公司旗舰,击败几个长枝近卫的震慑截然不同,让闪族们回想起了闪光星还未覆灭的时光,那时贸易之神是他们唯一的信仰,曾经闪族人也身处凡间,向天仰望神灵。
“以搜救艇为由降落,去搞清楚机巧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在沉默中度过了多久,船长下令道。
……
在齿轮酒店的动荡稳定下来的两个小时后,商会的救援艇终于姗姗来迟,营救队队长向土狼十二以及身处齿轮酒店的所有商会职员致以了最诚挚的慰问,高度赞扬了他们的勇气,并声称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乘坐救援艇离开这个星球。
土狼十二没有给营救队任何好脸色看,就算再也愚钝的人,也能料想到公司的策略,更何况他曾经经历过背叛,与整支游骑兵被扔在“茧”化的星球上等死。
无论公司也好商会也罢,营救队总会来迟一步。
当“茧”化的过程停止了许久之后,他们才假惺惺地前来慰问,慰问之余,还对初代大工匠的遗产旁敲侧击,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他们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答复他们机巧星上发生的奇迹,都是由初代大工匠的遗产所致,整个星球的转变是历经了无数个时代还有无数机巧星大工匠的努力,而绝非某个途经此处旅人的随手一笔。
这会打乱商会的所有计划。
闪光曾在他们与贸易之神的一场赌注中毁灭,而他们现在似乎正在重蹈覆辙。
所有人都知道,阻止“茧”化,让一个即将毁灭的星球重获新生要比毁灭一个星球困难得多。
公司与商会毁灭的星球不计其数,却从没能真正拯救过任何一个崩溃的星球,包括他们自己的家园。
向一个“神灵”宣战,似乎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土狼十二不想卷入闪族人永无止境的野心之中,这些野心家们得到了很多,但他们总想要更多。
眼下,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段明渊的下落。
“我不知道。”
土狼十二遵从了本心,不耐烦地打发走了商会的使者,他也不愿意再思考段明渊去了何处,但他知道,这个星球的转变和段明渊脱离不了干系。
这是漫长一天,而他现在要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
而在另一边,段明渊略带疲倦地枕在了九月的尾巴上。
狐妖的尾巴柔软蓬松,具有安眠的功效。
将结界延伸至机巧星的每一个角落实在消耗精力,加班三天没法合眼的疲惫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九月将双手轻轻安放在段明渊的额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明渊先生,你的休息提醒小助手提醒你,现在是凌晨1:02,该睡觉了。”
机巧王庭有许多装修豪华的房间,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王庭的所有贵族都乘坐飞行器逃了出去,现在偌大的王庭中恐怕也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她以鸭子坐的方式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充分享受着动荡之后短暂的安宁。
至于问题很多的猫头鹰先生,则因为走路时一脚踩空,脑袋磕在了栏杆上,当场就昏睡了过去。
猫头鹰先生睡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同样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需要好好休息。
见段明渊合上眼,九月哼着舒缓催眠的曲调,俯下身子,唇瓣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他的额头。
“做个好梦,愿你在梦里也能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