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亲耳听到明绥承认,他还是心如刀绞。
“为什么......”
他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显得苍白,他甚至都不敢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订婚,只能说:“为什么会是徐先生,他和恩恩学姐......”
“既然我们能订婚,那就是双方都同意的。”
明绥打断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冷漠,“你想指责我什么?说我破坏他们的感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珣连忙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你们并不相爱,都能把自己的一生都交出去吗?何况徐先生心里还装着其他人。”
她摇摇头笑了声,“你真是太天真了,我说过我不需要爱情,我只在乎利益,跟徐幸止结婚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他心里再装一百个人都跟我没关系。”
明绥又朝他招招手。
姜珣犹豫着,还是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抚上姜珣的脸颊,笑道:“再说了,我要是找个喜欢的人结婚,你现在就该滚蛋了,知道吗?”
姜珣整个身子都有些泛冷,止不住的颤抖。
明绥拍拍他的脸颊,“当然,你若是接受不了,门在那边,现在就可以走。”
如今早就不是在福利院的时候,现在的明绥也不是当初的韩绥,姜珣早该明白的。
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明白,他依然会选择同样的结果。
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方才所有质问的语气都不再,又慢慢变得乖顺,小心又虔诚地握住明绥的手,低声说:“我不走,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一辈子都以这样的身份,哪怕你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握着自己手的掌心发烫,明绥喝了口水,没有看他炽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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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声悠悠,如泣如诉。
女人一袭汉元素装扮,拨动着琴弦,袅袅琴声从指尖轻泻而出,似与爱人缠绵,余音婉转。
京都最大的茶楼里,徐幸止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面前的美人,亲自给对面的人添了杯茶。
“刘局,听说你喜欢品茶,在这整个京都,就数老和茶社的茶最宜人,你可喜欢啊?”
被唤作刘局的男人,年纪四十多岁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穿一身中山装,看起来斯斯文文。
此刻微微沉着脸,在徐幸止的注视下,还是被迫接过他递来的茶。
徐幸止笑了两声。
刘正合抿了口茶,才沉着声音开口,“不知道徐总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刘局多虑了。”徐幸止视线始终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今天只是单纯的来请刘局喝杯茶,毕竟日后项目施工,还需要跟刘局多来往。”
从这个项目开始,刘正合没少在这上面动心思。
徐幸止知道,都是陶家和徐眠安的手笔。
之前徐幸止不愿意出面,就故意让明恒堂去处理,如今项目已经开始施工,他不想再出任何纰漏,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得提前筹谋。
“徐总太客气了。”
刘正合同样盯着那个女人,道:“规划局办事向来走合法程序,日后徐总有需要的地方,按部就班地来,我的办公室随时为徐总备着一盏茶。”
“明白。”
徐幸止说,“今天来本来就不聊工作,就是让刘局过来听曲儿的,该不会这个面子刘局都不给吧?”
没等刘正合开口,徐幸止就悠悠地又道:“还是说,今天的演员不合刘局的胃口?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换了就是。”
说着,就叫停了那个女演员,抬手让邓烛过来,吩咐道:“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弹不好一首曲子,去把老板叫过来,把人换了。”
他语气不轻不重。
除了刘局,那个女演员也听得到他在说什么,慌忙低头道歉,“徐总,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幸止笑着,“我给你机会没用啊。”
他转头看向刘正合,“是刘局不喜欢,你应该求刘局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演员都不敢看刘正合一眼,身子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努力地保持冷静,“刘、刘局……”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刘正合捏紧了茶杯,咬着字句道:“不必了,继续吧。”
徐幸止暗自勾唇,故意问:“刘局,真的不换个人来吗?今天得让你尽兴才是。”
刘正合深深呼了口气,脸上挂起职业假笑,“徐总太客气,今天晚上的曲子不错,继续唱吧。”
徐幸止就不再逼他,“既然刘局都发话了,那就继续吧。”
房间里琴声再次响起,音律中哀婉忧悒,如泠泠月华,穿行原林旷野,幽怆悲鸣。
徐幸止率先送走刘正合,等他离开,徐幸止才坐上车,司机把车子开到茶楼后门不远处的街边。
没一会儿,方才在包厢里的那个琴师,就换了衣服从后门出来,她拿着手机左顾右盼地等了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很低调的黑色SUV把她接走。
邓烛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回头问:“徐总,跟上吗?”
“不用。”
徐幸止懒散地靠着椅背,“回去吧。”
邓烛微微皱眉,不太明白,就问:“徐总,您早就猜到了这个女琴师就是刘局在外养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拿了证据?即便不要求刘局以后做什么,但至少以后在长岩区的那个项目上,不会再给我们添麻烦。”
徐幸止视线盯着手里的平板,头也不抬,“点到为止,没必要赶尽杀绝。”
刘正合是个极其小心的人,据他所了解的,在两年前刘正合就已经把这个艺院的女学生给包/养了。
但是这两年几乎没有让这个女学生在他面前露过面,还是从今年春天的时候,让这个女学生跟自己手底下一个文员结了婚,这才把人带到了他面前。
偷吃尚且这么细心,如果手里握着他的把柄,那才会让刘正合惶惶不安,若是到时候真的利用职权做些什么,也比较麻烦。
倒不如点到为止,让他也知道徐幸止不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毛头小子,相互制衡才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徐幸止都这样说了,邓烛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现在……
接下来这两天,徐幸止不算忙。
他沉默许久,沉声道:“去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