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并不知道韩凌和韩增就跟在汉军屁股后面的事。
大军依旧按部就班的行进,如此历时两个多月,终于抵达了临近敦煌郡的酒泉郡。
刘据记得《汉书》中关于楼兰国的记载,曰:
“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扜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万四千一百,胜兵二千九百十二人。”
当然,这是后来的记载,现在楼兰国还叫楼兰。
要到汉昭帝时期,霍光命傅介子刺其王之后,才正式更名为鄯善,而在《汉书》之前,则并没有如此详尽的记载,相关的史书中只有一个名字,具体的情况基本也都由出使国西域的使者口述。
就像此行的中郎将,王恢这样的使者。
这段时间,刘据除了搞了一次“建木立信”之外,也在效法吴起的身先士卒,每日与建章骑同吃同住。
在满级人类属性的加持下,如此行为起到的效果亦是十分喜人,已经与从属于自己的那些建章骑建立起了比较稳固且友好的关系,暂时已经够了,像孙武的杀戮立威和韩信的以谋服人,则最好是到了特定的时候才能用出来。
对此刘据也并不着急,反正战事在即,很快就会迎来机会。
而到达酒泉郡,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了如今大汉的门户,与楼兰国之间只剩下了“阳关”或“玉门关”这道门槛。
只要迈过这道门槛,刘彻便鞭长莫及。
因此刘据终于决定不装了,摊牌了!
也是时候将此次一同到来的将领叫到一起,商议一下之后的战事方略,同步行动打好这涉足西域的第一仗,首先建立起一个稳固的据点,如此才能向整个西域、乃至天山以北的匈奴右贤王部辐射自己的影响和武德。
……
不久之后,在主将赵破奴的大帐内。
王恢、司马迁、苏武,以及陆续领郡国兵和边郡兵前来汇合的四個校尉齐聚一堂。
刘据则最后一个进入帐内,郭振手中抱着一卷羊皮紧随其后。
“殿下。”
见到刘据,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刘据笑着还了一礼之后,随即回头对郭振点头示意。
郭振会意上前,将那卷羊皮摆在众人中心的案几上,摊开时顺势遮住了赵破奴原本铺设在上面的舆图。
“这是……”
赵破奴与众人不由面露疑色。
赵破奴这张舆图是根据王恢提供的使团地图绘制而成,虽然还有许多小国的实际情况和具体位置不太明晰,但这已经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最详尽的舆图。
既是商议战事方略,舆图自是必不可少。
刘据带来的又是什么,为何将这舆图都遮了起来?
带着这样的心思,见郭振已经将那张羊皮彻底铺开,赵破奴与众人自是连忙凑了上来,想看看刘据带来的这张羊皮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们才赫然发现。
这张羊皮上乍一看去,竟像是一个类似椭圆形的同心圆。
再仔细去看,却才发现,这个椭圆形的同心圆居然也是一张舆图。
图上非但在最东端标出了阳关和玉门关的位置,还标出了位于阳关以西的楼兰国,以及玉门关西北的姑师国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位于楼兰西南方向沿途的婼羌、且末、小宛、精绝、戎卢、渠勒、扜弥等国、以及西北方向沿途的焉耆、轮台、龟兹、乌孙、姑墨、疏勒等国。
这两条线路刚好连成了椭圆同心圆中的那个小圆。
而外面的大椭圆,则北面由天山,南面由昆仑山,两座山脉共同夹拢而成,东抵阳关玉门关、西抵葱岭。
“我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具体还有哪些小国,尚需出使过西域的使者加以补充,又或是进入西域之后实地探查。”
在众人围观的过程中,刘据自顾自的讲解道,
“不过我的这幅舆图相关的地理位置应该与实际情况相差不大。”
“比如小圆之内的空白位置,便是一片荒芜无人的大漠,我愿将其称作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是目前人力难以穿越的死境,不可轻易进入。”
“还有大圆之外的区域,天山以北便是匈奴右贤王的势力范围。”
“而昆仑山以南,则应该是羌人的势力范围,虽然西羌之战大汉已经尽灭十万羌人,但那也只是靠近大汉的西羌几个部族,在这片大汉尚未踏足的广袤土地上,依旧分布着其他的羌人部族,并且亦会成为大汉的心腹之患……”
“殿下……”
话至此处,曾是使者的王恢终于忍不住一脸古怪的看向刘据,狐疑问道,
“殿下为何对这些地方的情况如此了解,难道曾经去过这些地方……亦或是曾经与哪位出使西域的使者进行过深入交流?”
任谁都看得出来,刘据拿出来的这幅舆图,要比王恢根据此前那些西域使者的情报和自己的见闻绘制出来的舆图更加周祥,通俗易懂。
倒不是王恢标不出沿途的那些小国来。
他甚至可以比刘据标出来的更多更细,但是像天山以北、昆仑山以南,以及中间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和西面葱岭这种宏观层面上的地理知识,他的了解就颇为有限了。
更何况,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攻打楼兰和姑师。
王恢自然也就只是画出了楼兰国和姑师国周边的一些国家分布和地势地貌,他提供的只是局部图,而不是像刘据一样直接画出了整个狭义上的西域。
“有过一些了解。”
刘据含糊的点了点头,随即跳过这一话题道,
“我今日拿出这样一幅舆图来,是希望诸位将目光放远一些,不仅仅看到楼兰和姑师,而是要放眼整个西域,同时也向诸位提前预告一下我的圈踢方略。”
“圈踢?”
众人再次面露疑色,这种说法也很新奇。
“所谓圈踢……”
刘据伸出手来,在舆图上沿着外面的大椭圆比划了一圈,颔首道,
“顾名思义,不是一群人围起来踢打某一个人,而是我画下这么一个圈,圈里不服的人都得挨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