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第4天,刀口恢复的不错,加上积极配合,医院同意我们办理出院手续。
王伟一开始还担心,说要不再观察一段时间。而我不想在这待着,于是和他悄声说:“我恢复的不错不用继续在这待,我们两个在这儿还没事儿,女儿还小呢,医院到处都是病菌,以免孩子交叉感染。”
我这么一说他倒是瞬间领悟。这才按照我说的办。只是我以为他会带我回家,直到我们的车子停在某一家月子中心,当时我整个人有点愣住。
“你……什么时候定的?”
“前两个月吧。听他们推荐的,具体里面结果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得住进去才知道。”
我心里涌着感动,于是看向他时更多是柔情。
本来之前我也想过要不找个月子中心看看?可后来前思后想,又把这个事儿给否定了。
一个是店里忙。
另外一个,最近的月子中心离我们都有10来公里远。我总觉得这样来回绕不方便。
这念头就在脑海里打消了。
“谢谢!”我和他说:“谢谢你老公。”
“走吧,下去。”
“嗯!”
月子中心环境不错,空间大,有两张床。我们刚到就有人过来照顾,简单和我们说了一下关于接下来坐月子的一些事项以及服务就开始进入正题。
孩子有人带,我有时间睡觉。本来我还想硬挺一个月,总觉得以前带业儿都能过来现在有什么不能过的?
但说实话,在这个年纪和在20岁出头的年纪带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会儿精力好,连番熬夜人都没有这么憔悴。
现在不行咯。
所谓的科学育儿法,我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但好在都是母乳喂养,关于养成睡觉习惯这样的方式我倒是不抗拒。
孩子睡得多长得就好。
于是我有更多时间陪儿子了。他几乎一放学就赶到这边,有时会和我说一下关于学校里面发生的趣事,更多是和我谈妹妹。
他说:“妈妈,你有没有发现妹妹好像长高了?”
“当然了,妹妹每天都在长。你小的时候也这样。”
他又问:“我每天都像妹妹这样喝了睡睡了喝吗?”
“是啊。你和妹妹都很乖,吃完就乖乖睡觉了。像这么小的孩子,吃了睡,睡了吃,是在长身体。所以妹妹才会长得快呀。你之前抱她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不太好抱?软软的太小了。现在是不是觉得手感好一点。”
儿子连连点头:“嗯!妹妹大了一些才好抱。”
“那就对了呀。妹妹就是为了能让你抱得好一点在快快长大呢。”
“哦。”
正这么说着,孩子哼哼唧唧两声。儿子立马会意,扬言道:“妈妈,妹妹饿了!”
有人把孩子帮我抱过来。我接到怀里,儿子稍微让开了一些,依旧趴在距离我们最近又不打扰我们的地方。
王伟出门忙事儿去了。我让儿子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他让我们稍等两分钟。
他说的两分钟果真就是两分钟。那会儿孩子已经吃的差不多,被育嫂抱去睡觉了。
我们吃的东西也摆上了桌。
“铛铛铛铛!”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我面前出现一束鲜花。是粉色和白色相间的,中间还插着一些小雏菊。还有几张绿叶衬托。
着实让我眼前一亮,心里一喜。
我伸手接过来,脸上堆着笑。问他:“你刚刚就是去买花去了?”
“倒也不是。”王伟拿个凳子把儿子抱坐在上面,却被儿子抓着手问:“爸爸,那你不是去买花是去做什么了呀?”
“爸爸刚刚就是去拿花。去接你的时候让店里的阿姨现做的,送你过来那会儿还没做好呢。”
“哦,这样啊。”
“嗯。爸爸给妈妈买的花好不好看?”
儿子点头如捣蒜:“当然好看了,爸爸我最喜欢这个小雏菊。像是看见太阳一样的感觉。”
“你喜欢呀?”
“嗯!”儿子一边点头一边挪桌上的牛奶喝,王伟干脆给他拿到面前,他嘴里道了一句谢谢,又说:“爸爸妈妈快坐下吃饭了。”
“好。”
王伟帮我拉出凳子,我顺势坐下。手里的花摆在旁边桌子上。只稍微挪一下位置就能闻到花的芬香。
“喜欢吗?”
他在我旁边坐下,问。
“嗯。我也觉得很好看。尤其是儿子说的这个小雏菊。”
“我也喜欢。快吃吧。”他对我扬了个眼神说。
“好。”
于是我们三个人的晚餐吃得无比开心。从落地窗看过去,外面的夜景很是漂亮。从前在村里是山川、河流、树木花草。
虽然早已没有什么泥泞路,但放眼一望,全都是黄土和绿植,庄稼。
现在看出去是高楼大厦、是201写字楼、是悦然广场、是布局平整的路面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是一片祥和、安好。
我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很好。哪怕我现在还在坐月子,甚至会担心身材走样,可我的男人和我的孩子都在用行动告诉我他们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女儿的轮廓越发清晰,皮肤白皙透亮,那双手手的手指很长,很修长。抱过她的月嫂都说:“这小姑娘以后长大了肯定长得很高,哎哟,这五官,简直是我带过的小孩里面长得最好看,最出众的。而且不是那种一扫而过的好看,是时间久了越看越觉得好看那种。”
听到有人夸我的孩子我心里自然高兴又得瑟。她不怎么哭闹,到后期时却喜欢我抱着她玩儿。她似乎知道我是妈妈,哪怕平常抱她去睡觉的人都是月嫂。
但转到月嫂手里时,她会哭。我抱了几分钟和她聊聊天,就这么抓着她的小手,轻轻拍着她,也就很快入睡。
于是后续都由我把她哄睡放回床上。
把她哄睡着,我就去参加他们月子中心搞的普拉提和瑜伽活动。
以前我是不太爱看这些的,总觉得自己不合适。但又不排斥。尤其交了钱,现在也没其他事儿需要我处理,那就趁机恢复恢复身材,免得从这出去后开始焦虑。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出月子中心还有三天。
昨天我刚弄完回到房间,没想到王伟已经带孩子来了。女儿在他怀里,儿子站在他旁边。
正轻轻用小手抚摸小妹妹的脸。
旁边还放着一个东西。像是丝绒盒子,难道他又买了什么首饰?
就在这时他和儿子看过来。
儿子招手让我过去:“妈妈妈妈,你快来,爸爸给妹妹买了一对镯子。你看看好不好看!”
原来是给孩子买的。
我心里也觉得一喜。放下毛巾走过去。旁边的月嫂说:“哎哟,孩子爸爸真有心。居然知道买这些东西,一般都是满月的时候,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送。哪有爸爸买的?
这小家伙从这出去后不还要收几个?打小命就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我没太把月嫂说的话听进心。给孩子买一对手镯,这种事儿我躺在床上闲来无聊时也有想过。当然也得从这出去后某一天逛街才能买。
没想到他给买来了。
他依旧抱着孩子,儿子把盒子递给我。
“打开看看。”
他说:“你帮孩子斟酌斟酌看看怎么样,要是不喜欢我去换别的款式。”
我和他对视一眼。
把盒子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两个小手镯,黄金的。其实小孩戴的手镯哪有什么不一样的款式?不都是这样。主要是看有没有人安安心心给孩子买。
收缩款的。
孩子可以多待一段时日。
“很好看。”我把其中一个拿出来,找到孩子的小手,一边给孩子戴一边问:“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
“在店里听那些客人说的。他们都说孩子出生不就要有这些东西吗?我就去看了。你又没时间,我就自己拿主意了。”
“那我替孩子谢谢你了。”
他把唇一勾。
旋即,我把孩子抱过来,把另外一个镯子留给他。
他有点愣神。
我把眼皮一抬:“我们一人一个,另外一个得你给她戴。”
他会声一笑:“好。我来。”
镯子缓缓穿过女儿的手腕儿。怪不得人家说女人都喜欢金银首饰呢?再小的孩子,有首饰戴在身上,瞬间就不一样了。
孩子抓着他一根手指不放。
“你看,她是在谢谢你呢。舍不得松开你的手。”
“有吗?”
“当然,不然她对你笑什么?”
王伟脸上那一股子宠溺的笑压都压不住,而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儿子有些激动,连忙把手机递给我们。
“爸爸妈妈。是姑姑。她肯定想看妹妹!”
王伟划开接听。
后来就由他抱着女儿和姐姐聊天。我带儿子到洗手间洗手。
在学校跑了一整天脏兮兮的,身上有汗。我又给他把校服扣子解开,想给他擦擦脖子和后背。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他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吊坠。
也是黄金的。
当时我就炸了眼。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有点儿缓不过来。我的手轻轻抖了两下,最后捏着儿子脖子上的吊坠。
问他:“宝贝,这个红绳子和吊坠是爸爸给你的吗?”
儿子点头:“嗯!爸爸给我的。刚刚爸爸接我就给我了。还是爸爸给我戴上的。妈妈,你觉得好不好看呀?刚刚忘记问你了!”
果然是。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有考虑到儿子。我还想着,等从这里出去了改天有时间重新给儿子物色一个。或者其他玩具也行,要把孩子这点心思给填补上,不然时间长了,事情多了,孩子总会惦记着,会一直想着。
他倒是……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小吊坠也适合小孩戴,小镯子已经不适合儿子了。
“嗯。特别好看。爸爸的眼光是不是很好?嗯?”
“对呀!爸爸买的都很好看。妈妈,爸爸给你买的那些项链和戒指也漂亮。还有妹妹刚刚那一对手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镯。”
“那有没有可能是妹妹长得好看?”
他沉思了一会儿。
一只手叉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最后说:“妈妈说的对,是妹妹好看,所以戴手镯才好看。”
“你也好看。所以戴吊坠也好看。”
“嘿嘿嘿!妈妈好了吗?我去看妹妹咯!”
“好了。去吧。”
“嗯!”
我留在洗手池边,还在这儿发着呆。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让我觉得仿佛是一个梦。
直到王伟走进来我才知道这个梦还是真的。他一开始是洗手,但是把我围在洗手池中央。
中规中矩的洗完还用毛巾擦干。我和他的眼神就在镜子里对上。
“怎么不出去看孩子?嗯?”
他把下巴垂放在我肩膀,说话时从镜子里看着我,现在只是下巴贴着我,手还老老实实的衬在洗手池上。
“王伟。”
我喊他名字。
“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你应该不会跟我女儿争风吃醋吧?我今天时间来不及,还要去接业儿,就没有时间再看看你……”
我扭头一个亲吻印在他唇上。
他有点懵。
我也没有撤开,只是自顾自的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用大拇指摩擦着他的唇皮,摩擦着刚刚他被我亲的地方。
“谢谢你?”我说。
谢谢他一直以来的一视同仁。我早就做好准备,甚至想在接下来几十年自己顾着点儿业儿。
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
可我心里也是留得有位置的,倘若孩子出生真有一些差落,只要不是很大的差落,那也是在能接受的范围。
但他恰恰没有。我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可是这一刻,当下的这一秒,我觉得我真的好爱好爱他。
然他化被动为主动,就在洗手池前亲我。熟悉又滚烫的气息就在我面前,好想要把我燃烧起来才肯罢休。
他嫌弃我的纽扣。
我也嫌弃他的。
只是这些嫌弃最后全都被抛在一道婴儿啼哭的声音中。
我和他喘着气额头相抵着,最后叹着叹着,都笑出了声。
“我出去喂她。”我说。
“看来老子一对手镯还没买通她,过一段时间她不会还打断我们吧?”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