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有的无奈道:“兄长这真是高看我等了,乡村几千年来一直都是皇权不下乡,我大汉已经是历代最强的。”
高狄道“也不是所有的蔷夫和里正这样无法无天,有农社的乡村还是好一些,小弟以为还是朝廷的农社太少了,没有完全覆盖到大汉的乡村,以至于出现这些违法乱纪的汉吏。”
冯唐没好气道:“有农社的乡村本就富裕,不在补贴之内,朝廷是要补贴那些更加贫困的农户。”
高狄拍手道:“这就是矛盾之处了,那是老少边贫地区本就是我大汉管理最落后的地区,那里的汉吏要像长安城的汉吏一样知法守礼,我大汉的大同世界早就建立成功了。”
公输祁道:“乡村的汉吏有几十万,而且管理艰难,难免会出现一个贪赃枉法之徒,但朝廷不能因为这一小部分就否定,我等十几年的努力,比起大汉开国之时,现在大汉的乡村更加富裕,百姓生活也更加好,这就是巨大的进步,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冯唐不以为然道:“我大汉要建设富裕社会,本就是迎难而上的事情,难道因为这些事情难就不去做,因为这些贪官污吏太少,就不去处罚他们。”
公输祁有的生气道:“你这不是在抬杠,我等和你说现实的难题,你不想办法解决,却在这里一直强调精神。连太上皇都说了物质第一,意识第二,这个世界是由物质做决定的。”
眼看着大家要吵起来了,袁盎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小弟分裂了,他劝说道:“我等今日是为了叙旧,不是为了争吵的,不要让人看笑话了,真要争吵到贤者大会上争取项目的时候再争吵。”
听到这话现场的气氛才缓和起来,几人纷纷回忆往昔在太子府推广农社的岁月,他们这批人兵家,墨家,儒家都有,但现在全部成为了农家之人。
而后公输祁放下酒杯问道:“今年三公换届,兄长有把握成为那宰执天下之人?”
其他人也看向袁盎,当初他们这批进入太子府的人,发展的都不错,最差也是2000石汉吏,最好的自然是张辟疆,陈买,刘恒,晁错,张释之,袁盎,冯唐几人了,他们都是九卿级高官,当然九卿当中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像大司农在大汉开国之时,掌握大汉大部分的财政收入几乎相当于大汉的户部,可谓是位高权重,但经过大汉工业化的发展,农业在经济比例当中不断下降,收入也在不断的减税当中越减越少,现在每年更是要补贴几十亿,大司农的地位自然不断下降了。
而向少府,内史,上计,轨道,营造等部门的权利不断提升。他们这个小团队当中,就袁盎有资格竞争丞相。
但大汉的丞相之位向来都是竞争极其激烈的,几十万汉吏,十年才能选出四个三公,他们的大哥袁盎虽然是营造令,在位十年袁盎也是政绩出众,在大汉增加了400万套房屋,让大汉的工匠做到自己建设的房子,自己可以居住。不要小看这点,即便是在后世几百个国家,又有哪个敢说自己做到这一点。
光让工匠做到居者有其屋,袁盎就功德无量了,同时营造完成了上百座城市的扩张建设和电气化的改造,大汉推动的工业2.0这其中也有袁盎的一份功劳。
而且大汉工业化不断深入,工厂越来越多,需要的工匠也越来越多,这就导致城市人口不断增加,需要扩张的城市越来越多,而地方上的土地审批都是需要营造审核的。而袁盎作为营造令10年间,对地方郡守土地需求几乎没有设置障碍的。
对地方来说袁盎可谓是功德无量了,大汉工业化程度越高,需要的配套设施建设也变得越来越多了,以前只要修桥梁,铁路,公路,水渠,但现在却增加修发电厂,电网,运河等基础设施,城市扩建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多,这就导致地方郡县赚的多,但的更多。
在贤者大会的争取项目虽然好,但审核太严格,也不自由,更重要这很难成为他们的政绩,地方也需要钱来弄出自己的政绩。
而郡县的税收都是有去处的,郡少府工厂虽然可以赚钱,也可以让他们郡县自己使用,但市场竞争的压力太大了,想要在竞争当中占据优势,就需要不断的投入,不断的更新新的机器,不断的培养高质量的工匠,创造出高质量的产品,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点就是钱。
本来建设工厂是为了给郡县弄钱,但工厂一建设钱就很难上交,强行上交钱的话,这些工厂是真敢倒闭给你们看。到时候偿还债务,安置工匠又是头疼的事情,忙碌几年都未必能扫尾干净。但偏偏朝廷对这方面要求又非常严格,谁弄出来的债务就谁去偿还。
所以郡少府工厂主要的还是成为当地的税收大户,给地方长稳的提供税收,少量提供收入,这笔钱当福利发,能改善地方汉吏收入,但想要弄几亿的大工程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而相对来说土地收入却是他们最稳定的一笔收入了,要建设工厂出土地是一笔收入。大汉的百姓要建设房屋,购买土地又是一笔收入,房产公司要开发小区,购买土地又是一笔收入,而地方发展的好,房产税也是一笔大的收入,尤其是这个收入是不需要和朝廷分的。
这样一来袁盎说是控制了地方郡县的命脉也不为过,郡县想要多点钱出政绩,就必须要和袁盎这个营造令打好关系,而袁盎本人也是长袖善舞之人,在他的经英下,大汉大部分郡守和他关系都不错,他们成为了袁盎成为丞相的有力支持者。
但袁盎也明白,地方郡守能影响到天子,但影响力却极其有限,他这点政绩对其他竞争者来说算不得什么。
大汉的能臣太多了,每届三公的竞争也变得越来越激烈了,袁盎的功绩比起张辟疆,陈买,刘恒,晁错,张释之他们来说,却不怎么明显,所以他们也有些担忧。
同样是当初从太子府出来的,有的人可以做九卿,现在都开始竞争丞相了,而他们却还只是两千石太守,虽然这对很多汉吏来说,2000石已经是他们终生难以达到的成就了,但对公孙祁这些人来说,不做到九卿都不好意思和太子府的同僚打招呼。
而到来他们的位置,想要更进一步,除了政绩之外,上面有人还是关键了,所以现在袁盎的竞争和他们也是息息相关的。
袁盎放下酒杯笑道:“不敢说十拿九稳,但却也有一半把握可以成为三公。”
公输祁诧异道:“兄长如此自信?张辟疆,陈买是天子的发下小,能力也是大汉最顶级的,小弟自认为远远不如两人,而刘恒为人谦虚低调,政绩颇丰,也是受到天子和太上皇的喜爱,小弟认为这三人很有可能成为三公,至于御史大夫之位一直都是法家担任,想来不是晁错,就是张释之了。”
袁盎笑道:“他们三人差就差在身份上了,陛下是不可能让大汉丞相全部都是元老贵族出身的,他们三人当中必有一人会落选。”
高狄眼前一亮道:“那兄长的机会大了。”
晁错和张释之是法家之人,他们竞争的是御史大夫之位,气氛一时热闹起来了。
只有冯唐道:“贾谊太可惜了。”
公输祁有的幸灾乐祸道:“贾谊这个人就是太高傲了,也就是有天子的庇护他还能成为大汉九卿,但他还是闯出连天子都庇护不了的祸。”
5年前贾谊的进言终究还是被传开了,这导致大汉的诸侯贵族对贾谊痛恨无比,大汉明明是他们先辈打下来的,贾谊这个奸臣居然说他们这些诸侯是大汉的敌人,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在大汉的官吏体系当中,即便两代天子都做了限制,但贵族元老仍然占据了重要位置,而且越是高层,比例越高,说他们是大汉第一政治势力一点也不违,贾谊的进言把他们全得罪了。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大汉修建铁路的事故特别多。大汉历58年,南郡的湘江铁路大桥垮塌事故,造成了上百人员死伤,当时大汉各界对轨道司的贾谊喊打喊杀,认为是他贪污了造铁路桥的钱财,才有这种豆腐渣工程,而后世御史大夫府派遣的事故调查组,得出的结论对贾谊也非常不利,最终于贾谊被强制致仕,一年后病逝。
贾谊的病逝让袁盎是松口气的,因为他明白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是远远比不上贾谊的,要是贾谊还活着,法家说不定会出一位大汉的丞相。
而现在天子即便是为了平衡利益,也不可能让张辟疆,陈买,刘恒三个为丞相,而这就是他的机会,不和这些元老二代竞争,他自信自己在大汉中高层的人脉是最强的。
大汉历60年10月3日,关中。
在胡县的上空,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快速飞行,这个庞然大物有上百米长,十几米的直径,即便在2000米的高空上,胡县的百姓也能看到这个庞然大物,而后留下羡慕的目光,大汉航空业开发的非常早,几十年前百越侯就用热气球运输货物,而后越来越多的商贾开始用热气球运输那些值钱的,时效性强的货物。
加上那些有钱的贵族二代,他们也喜欢玩热气球漂流,所以大汉的天空是非常热闹的。城中的孩童看到这幕,甚至追着飞艇欢乐的奔跑,好像用这种方法就能追上天空当中的飞艇。
陈买看着下方如同一个小方块一样的洛阳城感叹道:“科技进步的太快了,连飞艇如此巧夺天工之物也能制造出来。”
以前热气球只能随着季风漂流,限制非常大,而现在的飞艇,真就像空中漂浮着一只鲲鹏一般。
梅鋗得意道:“这艘百越号,长130米,直径12米,用大汉最昂贵的铝合金作为龙骨,整整用了1400斤,内部由24根木桥条、大量的纵向和径向的长线组成,框架外面蒙有防水布,分前后2个舱室,各装有16马力的汽油发动机,艇内有16个气囊,容积为225oo立方米,载重达13吨,升限为25oo米,价格是3200万。”
百越国对于飞行一直是有需求的,梅鋗本人更是建设了大汉第一家热气球生产厂,百越用热气球运输奢侈品已经是一个品牌了,荔枝在百越之地,比不上稻米,但上了热气球不说价比黄金,但价比白银还是有的,大汉的贵族富商不喜欢吃便宜的罐头,就喜欢吃价格高了几百倍的新鲜荔枝,还有武夷山的大红袍,那已经是不是价比黄金了,而是比黄金贵10倍。
在奢侈品这一个行业,百越国算是玩通透了,货物的价值不是关键,而是买这东西的人认为值这个价才是关键。
而热气球的缺陷却是只能是根据季节漂浮,影响了百越国赚钱的能力了,当新式的飞艇出现之后,尤其是它比热气球有了动力系统,这让梅鋗大喜过望,当地就在陈郡订购了一艘飞艇,一年下来靠着飞艇运输奢侈品,飞艇的成本已经赚回来了,梅鋗看到了大汉高空经济的潜能,于是又订购了5艘飞艇。
而这艘百越号是梅鋗自己的座驾,是百越国的名片,装扮自然是极其奢华,说是把一个宫殿搬到这艘飞艇上也不为过。
不过此时飞艇上的客人赵佗有的担心道:“老夫真是猪油蒙了心了,被你这老匹夫蛊惑的上你这所谓的飞艇。这要是出事故,到了黄泉老夫也不会放过你这匹夫。”
梅鋗鄙夷道:“赵佗你这老小子都活了90了,即便现在死都算是长寿了,有什么好抱怨的,人家陈买年轻力壮都还没有抱怨。”
陈买笑道:“晚辈对大汉的产品有信心。”
梅鋗和赵佗也是大汉少有的人瑞了,从战国活到大汉,像他们这样的战国人瑞在整个大汉也就只有两只手了,所以陈买在两人面前伏低做小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
梅鋗笑道:“看看这觉悟,难怪人家要宰执天下了。”
陈买道:“我大汉的贤才如天上的繁星,晚辈可不敢说宰执天下这话。”
赵佗不可取道:“现在这都到关中了,天子要我们两个老朽去长安城做什么?”
赵佗已经九十了,已经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即便是大汉的天子也不敢轻易动他,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
对于大汉朝廷他可没有什么好感,他一个好好的南越国王被太上皇强制退休,南越国被朝廷推恩,只留下南海一郡之地给自己的长子赵始。其他桂林,象郡已经被朝廷拆分成为了好几个郡,直接治理,他其他子孙在大汉只有列侯的身份,虽然保住富贵生活,但封国却没有了。
陈买严肃道:“晚辈奉天子令,想要和两位前辈讨论迁封事宜。”
赵佗冷笑道:“老夫半辈子都在南海了,不想离开,就多谢天子的好意了。”
梅鋗也迟疑道:“太上皇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百越国的地盘大致是在后世闽中一带,当地群山环绕,属于是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区,也就是靠着海贸,加上当地水果和茶叶等经济作物贩卖到大汉,加上梅鋗这些年品牌战略,百越国定位是奢侈品生产国,还算是富裕,他自然不想迁封了。
听到陈买的话,梅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凡,想要以徐凡作为靠山,现在大汉的开国老臣不多了,他相信太上皇会保他。
陈买无奈拿出一份文件道:“两位前辈先看一下朝廷给你们准备的新封国,保证不会让两位失望。”
赵佗不为所动,南越国虽然只剩下一郡之地,但却是整个百越之地最富裕的地区,尤其是在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番禺是大汉最重要的航行港口,海运给南越国带来了天量的财富,现在番禺一地人口就超过了50万,是整个南海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他自然不想和朝廷换地盘了,天子能拿什么好地盘给他来换!会稽郡?临淄郡?大汉海外的地盘还不如自己的南越国。
梅鋗拿过陈买手中的文件迟疑道:“日西郡?”
陈买道:“日西郡位于大秦洲地界,原本是属于塞琉古人的,当年塞琉古人为了发展经济,同时也是为了用我大汉的力量抵抗匈奴人,就把日西郡的地盘卖给我大汉了,面积大概两万平方公里,虽然不大,但其地下有石油资源,根据朝廷的探查,其地下的石油几百亿桶,天然气有上千亿立方米,是一个富饶之地。”
梅鋗有的心跳加速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现在大汉保有的汽车已经超过了百万辆了,即便是在百越国的街道上,也是跑满了忙碌的汽车,加上大汉需求的沥青制品,煤油,石油化工制品,大汉一年消耗的石油已经突破了三亿桶了,而一桶石油的价格50钱,年产值就上百亿了,而听陈买的意思日西郡的地下有几千亿的财富,这比一座金山都要富裕,毕竟挖金矿冶炼成本非常高,但挖石油却只需要开一个油井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