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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各有心思
    “哼!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吗?一个吃草的牲口怎么可能吃人?”

    陈尚远冷哼一声。

    羊吃人?开什么玩笑!

    但是随即,见陈庆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陈尚远心生好奇,脸上的杀意减了几分。

    陈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嘻嘻地按住陈尚远的肩膀,将其按坐下。

    同时给自己倒了杯酒,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王叔心中在想什么,听完我的故事再生气也不迟啊。”

    此刻陈尚远已经冷静了下来,心想听听这个儿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从前啊,有一个很大的世家大族有很多地,这些地都租了出去,或种植,或放牧,忽然有一天来了个商人收购羊毛,他便自己的羊毛都卖给了这个商人,过了几天这个商人……”

    正当陈庆侃侃而谈的时候,陈尚远打断了他的话。

    “说得简单明了一些。”

    陈庆揉了揉鼻子,说:“王叔就是急性子,这个故事要娓娓道来才有意思,这样吧,为了增加王叔的代入感,假设你就是那个世家大族。”

    陈尚远喝了一口酒,没再多言。

    微微一笑后,陈庆接着说:“几天后那个商人又来找你了,询问你是否还有羊毛,如果有的话他会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全部收购,你会怎么做呢?”

    钱这种东西,不管是谁,都不会嫌多的。

    即便是大梁皇帝也不例外。

    “自然是卖给他!”

    “可是上次你已经把自己的羊毛都卖了啊?”陈庆反问。

    “这个简单,之前你不是说我有许多地,并且有些地租出去放牧了吗?我可以直接去放羊的地方去以市场价收,然后两倍价卖给商人。”

    “看来您也会这么做,是吧?”

    很好,这就是陈庆想要的答案。

    他嘴角一扬,知道自己这位王叔已经被自己带进来了。

    同时此刻陈尚远,已经将自己代入进了故事的角色中。

    “王叔!这样一来一回又赚了不少钱,接下来那个商人告诉你,明年他还会来这里,到时候有多少羊毛都收购,并且是市场价的三倍!同时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还丢下了一大笔钱给你,算是定金,那接下来你会如何呢?”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商人,不可能!”

    见自己的王叔立马反驳,陈庆明白他代入进去了,于是抚言道:“且不管他蠢不蠢,但这件事是真的,并且对方一定会给钱。”

    陈尚远摸了摸下巴,稍稍沉思后说:“既如此,我会许放牧人多两分利,让他们多多牧羊,这样来年又能大赚一笔。”

    “不够,远远不够,那商人可是说有多少羊毛全都收购哦!”

    陈庆接着引导。

    又思考了片刻后,陈尚远眯着眼睛说:“那我就将手下剩余的地全都种草牧羊,总之只要提高羊毛的产量,来年就能大赚一笔。”

    “王叔,你还是太仁慈了,可故事中的世家大族没有你这么仁慈,为了高额的利润,他将自己所有的地都圈了起来,租给牧羊人。”

    陈庆淡定地摇了摇手指。

    陈尚远不愧是皇帝,拥有远见的思想,立马说:“这不是胡扯吗?不管是国家还是世家大族,立足之本都是粮和民!只发展畜牧业怎么行?况且那些原本拥有土地种地的人怎么办?”

    “统统赶走喽,把地圈起来,全部放羊!”

    “那他们……”

    话刚出口,陈尚远就停了下来,他已经听懂了这个故事的意思。

    片刻后,他眯着眼睛盯着陈庆,露出复杂的神色:“如此一来,倒果真是羊吃人啊!”

    见对方已经明白了故事的意思,陈庆趁热打铁说。

    “如此一来,不出三年,草原人便会从内部瓦解,人们没了地没了吃的就会出逃,届时我再将他们全部吸纳过来,王叔,你说,短短三年的时间,便可瓦解草原人,不废一兵一卒,相比于打仗,这些盐和铁,可舍否?”

    陈尚远作为大梁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惊得后背全是冷汗。

    用可控的盐和铁,短时间内便能不费一兵一卒瓦解草原人这个大威胁,同时还会有大量人口吸入,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舍,简直太可舍了!”

    陈尚远听完,越发激动,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同时他瞥了一眼陈庆,心中暗叹此子表面不咸不淡,但内心恐怕城府极深,恐怕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然,对一个国家的管理者而言,需要的不仅仅是开疆拓土,还有治国安邦。

    对于眼前陈庆的‘小聪明’,他并不能以此来判定陈庆的能力。

    之前看到的凉州只是冰山一角,若想知道凉州治理得如何,还需进一步考察,于是他咳了一声,说道:

    “本王也是第一次来凉州,不如你带我游历一番,见见这里的风土人情吧。”

    这陈尚远心中有小心思,陈庆心中何尝没小心思呢?

    如今自己这个王叔已经看到了凉州的情况,若是他回去在皇帝老爹面前说了什么,那自己这些年苦心隐瞒的奏折就全都穿帮了。

    这可是欺君的死罪啊!

    所以,断不能让齐王将这里的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

    灭口?

    怎么可能!

    傻子才会这么做,齐王何等身份?

    若是死在凉州,整个大梁都得乱,而且能代皇帝老爹来巡视凉州的藩王,岂会是寻常之辈?

    故,杀是杀不得的。

    眼下,只能想办法让这个王叔站在自己这边,将事情隐瞒下去。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在这之前请王叔随我移步离屋,我给你看一些好东西!”

    安王府的离屋,是陈庆的私密之地。

    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其实,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有的,不过是陈庆根据现代记忆,制作的一些东西而已。

    “王叔,这是飞行棋……”

    “这是华容道……”

    “还有,那个是麻将,需要三个人或者四个人才能玩的……”

    到了屋内,陈庆开始给陈尚远做起了介绍。

    一边介绍,还不忘拉陈尚远过去实战一番,五花八门的娱乐方式,让陈尚远应接不暇,很快就沉浸其中。

    日落西山,父子俩在离屋待了整整三个时辰。

    期间,屋中一直传来陈尚远爽朗的笑声。

    纵然是大梁皇帝,也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玩又有趣的东西,故而让他玩物暂时忘了时间。

    就在他玩得正起劲的时候。

    陈庆忽然长叹一口气,露出伤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