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若没什么其他安排,微臣告退了。”
说话间,他和陈庆目光对上,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仅是一瞬间的对视,陈庆便从外公眼中看出慈爱和不舍,他心中也清楚外公赶忙将目光移开并且不跟自己说话,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六皇子上前道:“别急着走啊,既来到诗园会,刘大人何不留下一诗再走呢?”
见刁难陈庆走不通,看样子是打算将矛头转向其外公,此刻陈庆心中的怒火已经有些难以压制了,虽为穿越者,可看着这具身体的外公正在被几位皇子消遣,他心中着实不好惹。
最重要的是,外公被消遣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
“六皇子说笑了,我并无这般才华。”
“刘大人何必自谦呢,这样吧,你看这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咱们不如就以自己最爱的花为题,各自吟诗一首,如何?我最爱牡丹,不知刘大人最爱何花啊?”
外公又岂不知六皇子在故意消遣自己,颤巍巍道:“微臣当真无才华,还请……”
“刘大人,六皇子问你喜爱何花呢,你拖延不回,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一个青年耀武扬威地呵斥道。
“不,不是的,微臣,微臣……喜爱菊花。”
可能是刚好前方有一盆菊花,外公随口回了一句。
那人立马笑道:“菊,不如牡丹之秀艳,亦无牡丹之芳香,终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见几人合起伙来消遣自己外公,陈庆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这一举动刚好被二皇子看到,他笑着说:“我想起来了,这位刘大人是安王的外公啊。”
“是吗?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呢。”三皇子也阴阳怪气起来。
六皇子又怎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笑道:“刘大人是安王外公啊,你可莫怪皇兄,皇兄确实不知啊。”
说完又朝着身边人说:“你看,这无志之人啊,连喜欢的花都是如此平庸,终是无色无香,难入世人之眼啊。”
“哦对了,不知安王喜爱什么花?”
这六皇子字字珠玑,借花喻人,隐晦自己和外公出身平凡,没有实力和背景,只有被踩的命运,言语中仅是对自己和外公的羞辱。
至此,陈庆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了。
自己受辱他能忍,可外公为此受到牵连还无动于衷。
有违孝道。
只见陈庆朝前走了几步,摘下一株牡丹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世人甚爱牡丹足见牡丹之优秀,牡丹,可谓花之富贵者也。”
“难不成安王也喜爱牡丹?”六皇子笑道。
见陈庆终于开口了,众人也纷纷提起兴致。
陈庆缓缓摇头,说:“然,所爱者甚多,终究是有些俗气了。”
“大胆,你敢说六皇子所爱之花俗气。”立马有人呵斥起来,为表忠心。
陈庆并不理会那人,缓步走到菊花前,继续说:“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菊之风华绝不亚于百花,只是世人普遍从众,终是庸人尔。”
“殊不知,菊,花之隐逸者,有多少人功成身退后,期望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我看刘大人便如菊花一般,人之隐逸者也。”
至此,众人皆懵。
他们没想到陈庆短短几句话,竟然让全场所谓的才子佳人,无言以对。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自六皇子手中发出,他点着头说:“妙,妙啊!好一个采菊东篱下,好一个兰有秀兮菊有芳,看来安王当真有学士之才啊。”
“只是安王还未回答,你最爱何花?”
陈庆不慌不忙地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稍作停顿后,加重了语气说:“爱莲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此言一出,众人皆叹。
二皇子和三皇子眼中则露出些许不悦。
很明显对方说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正是暗指自己对陈庆以及其外公的羞辱。
不远处的刘丛身体也是微微颤抖,他自能听出外孙对自己的袒护,可更多的是为外孙的担心,今日外孙为了自己跟几位皇子闹下了梁子,他日可是要遭到报复的。
然而六皇子看陈庆的眼神则是多了几分敬佩,忍不住问:“按你所言,将菊比作隐者,将牡丹比作富贵者,不知莲花有何隐喻呢?”
“莲,花之君子者也。”
闻言,二皇子立马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将自己比作君子,莫不是羞辱六弟非君子?”
既然已经选择了硬刚,陈庆便没有回头路。
冷言道:“我并无此意,若有人这般想,可谓是对号入座了。”
六皇子倒是没有被二皇子挑拨,拱手道:“安王果然博学,莲花一说受益匪浅,也让我对世间百花有了更多的理解,皇兄敬佩!”
说完他微微鞠躬,接着又对着刘丛微微鞠躬,算是表达了歉意。
陈庆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三皇子哈哈笑道:“安王果真深藏不露啊,看来这诗园会是来对了。”
见状,立马有眼力见儿非凡的人上前说:“安王博学,然大梁盛行七言,还请安王不吝赐教,以眼前所见所感作诗一首,小人先行献丑。”
立马有第二个人站了出来,说:“安王伟略,小人也想请教。”
随后两人立马铺开纸笔,各自开始作诗。
陈庆知道今天躲是躲不过了,既然已经硬碰了,那就干脆碰到底。
三皇子恐陈庆不敢接,激道:“安王,你看这么多才子多想见识你的风采,不会不给他们面子吧?”
“不会。”陈庆淡然一笑。
面向众人,悠哉道:“在座的都是才子才女,学识才华皆为人中翘楚,今日谁有灵感皆可大展身手,我欣然接下。”
“安王好魄力,竟如此藐视我大梁才子才女?”二皇子再次挑事。
陈庆冷笑道:“皇兄亦可一试,让大家领略一下你的文采。”
“我对作诗不感兴趣,还是六弟上吧。”
陈庆打了个哈欠说:“今日不管你们作诗多少,我只需一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