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彦在卫生间里偷听许久,见她们要结束这场谈话,便若无其事地打开门出来。
温雨荷心中满是慌乱,拿起包就准备走。
路过唐妤身边时脚下一个打绊,身形一晃,就往旁边摔去。
唐妤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她,手却拉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温雨荷摔倒在地。
“哎哟!”温雨荷这一跤摔得结结实实,痛得她脸都皱成一团。
季青山打开门,正好看到的就是唐妤手伸出来的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唐妤!”他大吼一声,几步走过来,满脸怒容地对着唐妤斥道:“你为什么要推她?”
唐妤皱起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哪里推她了?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还狡辩!”季青山扶起满脸痛苦的温雨荷,见唐妤推卸责任更生气了:“我都看见了!你手还伸着呢!”
唐妤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又看了看扶着温雨荷的季青山,突然嗤笑一声,收回手。
“你要不要问问温雨荷,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妤的语气很是玩味。
“我都看到了!我还需要去问吗!”季青山气得不行。
他从公司紧赶慢赶,还闯了好几个红绿灯,一路上一直担心唐妤发现些什么,结果在门外就看到温雨荷被推倒,顿时火冒三丈。
他根本就不听唐妤说的话,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唐妤欺负了温雨荷。
季青山全然忘记了之前是对温雨荷如何厌恶的,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雨荷,你说,刚刚是不是唐妤推的你?不要怕,你大胆说实话,我在这里给你撑腰!”季青山面色严肃,气势逼人,望着唐妤的眼神满是谴责。
季司彦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作为旁观者,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温雨荷自己摔倒了,唐妤想拉她没拉到,怎么在季青山嘴里就是唐妤推的温雨荷呢?
“那个,爸,”季司彦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说点什么了,“的确是温阿姨自己没有站稳的,妈没有推她。”
谁知道季青山却充耳不闻,只想让温雨荷自己说出“真相”。
温雨荷也从疼痛中缓过来了,刚刚摔得十分不巧,压到了旧伤,给她疼得耳鸣了一阵。
听到季青山的问话,她先是愣了一阵,下意识地看向唐妤。
唐妤嘴边噙着冷笑,眼神里满是厉色,“温雨荷,你的青山大哥问你话呢,快回答呀。”
温雨荷被她看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收回视线,小声说道:“青山大哥,你错怪嫂子了,刚刚的确是我自己摔倒的。”
“是吗?”季青山还是不相信。
“真的!”温雨荷只感觉唐妤那个眼神看得人身体发寒,生怕她和季青山的事情被唐妤发现。
“青山大哥,你赶紧和嫂子道个歉吧,你刚刚说的话真的挺过分的,怎么能这么揣嫂子呢?”温雨荷隐秘地拉了拉季青山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
多年夫妻,季青山感受到温雨荷的小动作,就知道是他真的误会了唐妤。
再抬眼,对上唐妤玩味中泛着冷意的双眸,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上来。
他发觉自己现在竟然还半搂着温雨荷,连忙放开,“那个,小妤,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你。”
面对季青山的道歉,唐妤双手抱胸,看了看季青山,又看了看温雨荷,最后摇摇头,说了句“有意思”,拎着包就往外走。
季青山没想到唐妤是这么个态度,在他的设想中,他道歉后唐妤应该立刻原谅她才对,一时间有些恼怒。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了出去。
剩下的温雨荷和季司彦在病房里,心里都有些不安。
“妈,”季司彦小声叫温雨荷:“你说唐妤,没有发现什么吧?”
“应该没有……吧?”温雨荷心头惴惴,怕季司彦也跟着担心,安慰了几句:“你放心,唐妤那么没心眼,你爸几句话就哄好了。”
季司彦“嗯”了一声,但眼神还是带着担忧。
温雨荷更是慌乱,她还是觉得唐妤好像发现了什么。
另一边,季青山追出去的时候慢了唐妤一步,看着唐妤坐进了唐家的车。
他连忙跑过去,拍着车窗,让唐妤出来。
车内的唐妤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让司机开车。
季青山见状,连忙跑回自己的车上。他知道唐妤肯定是回家了,让司机去了唐家。
唐家的门卫依旧是不让季青山的车直接通行,在门口盘问了一会儿才放行,而这时候唐妤早就回家了。
唐妤其实根本就不生气。
她有什么生气的?早就知道了季青山和温雨荷之间的奸情,再看季青山的那副嘴脸只觉得可笑,一切都是演出来的。
进了门,唐妤看到正爬楼梯爬的气喘吁吁的唐司宸,眼皮一跳。
她知道季青山也跟了过来,怕唐司宸被季青山看到,连忙让唐司宸躲起来。
唐司宸刚躲好,季青山就进了门。
唐妤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绣着玫瑰的旗袍衬得她脊背挺直,身材姣好。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显出她秀美的轮廓。她拿起茶杯品茶,动作优雅,极具观赏性。
一时间把季青山看愣了。
望着唐妤二十多年几乎没有变化的美丽,他眼底泛起深深的怀念。
二十几年前,已经落魄的他借着朋友的光来到一场属于上流社会顶层圈子的茶话会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言笑晏晏的唐妤。
那时候的她无论家世还是相貌,都是圈内的佼佼者,一身旗袍衬得她整个人如同从民国诗话中走出的古典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让季青山的心念随着她的动作而牵动。
也许是年纪大了,回忆显得格外珍贵,季青山再看向唐妤时,眼底满是柔情。
“小妤,”他走近,深情地唤道:“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
唐妤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只是拿起茶杯,幽幽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