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

    龚瑾抬首在前厅内扫视一圈，不由称赞：“这小梁大人的宅子还真是不错。”

    几个小厮将茶端上来，递给他们几人。

    梁鹤随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到了厅中。

    “小梁大人公务还挺繁忙。”

    梁鹤随来时，龚瑾正好喝完一盏茶，放下茶杯调侃道：“再不来，我们这肚子都要喝饱了。”

    “实在是抱歉，方才被一桩大案子绊住了脚，马不停蹄赶过来，还是迟了。”

    梁鹤随表情歉疚，又朝龚瑾作揖，“龚大人，久仰大名，先前在紫宸殿内遥遥见过大人一面，

    您掌管刑狱司多年，今日一见，还是同先前一般威武。”

    “小梁大人太会说话了。”

    龚瑾笑道：“多少年前刚入官场时，有幸见过梁老棋师一面，当真是仙风道骨，小梁大人瞧着倒是同老棋师性子不同。”

    梁鹤随摆手，“我自小在外头野游惯了，同祖父性子大不相同，祖父在世时也常骂我不着调。”

    “你年纪轻，应当的。”龚瑾又关心：“方才你说办大案子，是什么案子来着？”

    梁鹤随说起这事儿，眉宇间当真浮过几分忧色，“一桩连环杀人凶案，抓了他几个月了，

    都没见影子，这个月我让府衙加强巡逻，倒是没有出案子，只是百姓们还是惶恐不安。”

    龚瑾本来就是刑狱司最高长官，一听发生了连环凶杀案，忙正色问：“死了多少个人了？”

    梁鹤随深吸一口气，“七个。”

    “这么多？”龚瑾顿时正襟危坐，“怎么没见你上报给京城？”

    梁鹤随道：“这些时日河间府和黔州都有战事，朝廷手忙脚乱的，我想着若是等这个月还没抓到人，再上报。”

    龚瑾看了眼一旁的上官，对方倒是面不改色，于是他对梁鹤随承诺：“我和相爷这次来是为了找你调查蒋毅的事情，

    这样吧，等蒋毅的事情完了，我再帮你查杀人凶犯的事。”

    梁鹤随连忙作揖，“多谢龚大人。”

    “不过……”

    梁鹤随重新抬起眼皮子，“需要办蒋毅，来我府衙就好了，何故要来梁某家中？”

    其实这一点，龚瑾也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他起先说的就是去府衙找梁鹤随，可谢识琅却说梁鹤随近来常待在家中，所以他们这才调转方向来了梁家。

    “我本也想来拜访一二。”龚瑾见上官不开口，只好将事儿揽到自己头上。

    梁鹤随沉吟了声：“那咱们这就去蒋家？”

    “再好不过。”龚瑾起身，见上官还坐在位置上，稳坐如山似的。

    “今日若不是我夫人去酒楼看生意了，一定也要见过龚大人。”梁鹤随笑道。

    谢识琅眸底微动，跟着起身。

    龚瑾好奇，“梁大人这么年轻，娶妻了？”

    梁鹤随笑容很深，“是，官家给的荣宠，让我不必等三年孝期，正好我也碰上了心宜的姑娘，这就成婚了。”

    “既如此，那等来日我一定要来拜访弟妹才行。”龚瑾笑得灿烂，殊不知梁鹤随这夫人他自己也是见过的。

    梁鹤随扬眉，“龚大人愿意来，也是寒舍蓬荜生辉了。”

    不等龚瑾再开口，谢识琅的身影已经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龚瑾见状连忙道：“咱们边走边聊。”

    蒋家在潭州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宅子就在太平街后，算得上潭州繁华地段。

    到了太平街，几人下了马车，一路走过去，梁鹤随点出了街上好几家铺子，都是蒋家人的生意。

    “这蒋家在你们潭州是不是也算首富了？”龚瑾问。

    梁鹤随沉吟：“不说前三，前五也是有的。”

    “这些年，蒋家靠着蒋毅一步步走到今天，蒋毅功不可没。”龚瑾垂眼道。

    谢识琅扫了眼蒋家门楣，顶端悬挂牌匾字迹眼熟，“这是蒋毅的字。”

    龚瑾看了眼，也点头道：“是，他当年殿试就是因为一手好字，被官家点为了榜眼。”

    蒋毅寒窗苦读，和龚瑾算是前后脚进入官场，都经历了很多不易，最艰难时候，他们二人相互借钱买米买粮搭伙过日子。

    在那样艰苦的日子，二人也生出过惺惺相惜的情谊。

    只是世事难料。

    入了蒋家，婢女和小厮一路引着他们走了一刻钟才到正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靡。

    蒋家家主年过花甲，是蒋毅叔父，亲自来接见的几人。